不然不回去了吧?
她打開短信,把銀行賬戶裡的錢又數了一遍,加上連漪打給她的這筆錢,夠她寬松地度過考試月,但不足以支撐她留在香港過年。
沒辦法,隻能回京。
“看什麼呢?”Julia湊個腦袋過來。
“沒什麼。”晏甯摁滅手機屏幕,“我先走了,該去上班了。”
“考試月還要上班啊,真是慘兮兮的。”
晏甯笑着朝她眨眨眼:“今晚我就提離職!”
考試月太忙,熬大夜複習都不一定能有個好成績,更别提兼顧兼職了。老闆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微胖,為人爽利,平生最大的遺憾就是當初沒好好念書,聽她這麼說,當場就給她結了工資,還多給她發了二百塊錢。
晏甯很感激,學生時代的快樂就是這麼簡單純粹。
今晚就是她在這家便利店上班的最後一晚了。
晚上客人很少,晏甯無所事事地坐在收銀台裡,望着窗外發呆,想起她在這條街上遇見沈濯的那晚。
瓢潑大雨,把她淋得像落湯雞。
一晃一個學期就快過去了。
Julia那句發音不太标準的“官仔骨骨”又從腦海裡冒出來,晏甯忍不住笑了,回想第一次見沈濯時就被他帥的晃了一眼,确實官骨仔仔。
“結賬。”
“好。”她從回憶中抽身。
客人是一位二十出頭的男人,穿黑色外套,在室内也戴着帽子,看起來有些眼熟,可能是常客,手裡拿着一瓶水,放在收銀台上,朝她笑了笑。
晏甯禮貌地回以微笑。
他舔了舔嘴唇,看起來有些腼腆和欣喜,然後拿着那瓶水坐到店裡靠窗的座位上去了。
十點半,晏甯準時下班,坐在窗邊的男子也起身離開。
晏甯租的公寓在地鐵口一公裡内,很近的距離,但要經過一道上坡路,導緻每次回家都有種翻山越嶺之感。
她從地鐵口出來,接到Julia的電話,說她想吃附近一家店的幹炒牛河。
“好,我去買。”晏甯說,“你的電話再晚打幾分鐘,我就要到家了。”
“嘿嘿,那你再幫我打包一份楊枝甘露吧!”
“兩份,我也想吃。”
Julia說:“好哦,不過你打包完早點回來。前兩天咱們這邊好像有獨居女生晚上被變态跟蹤了,到現在還沒查到是誰呢。”
晏甯頓時有些毛骨悚然,搓搓手說好。
Julia愛吃的那家店藏在小巷子裡,這幾天路燈壞了兩個,燈光更暗,晏甯打包好宵夜,一個人慢悠悠往公寓走,平時走過無數遍的路,這一刻因為黑暗而顯得有些恐怖。
涼意從肩膀漫上來,越走越靜,路邊草叢裡忽然發出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晏甯吓了一跳,心髒撲通撲通地跳。
她停下,往草叢裡看,一道黑影迅速竄過去,便拍拍胸口,鎮靜下來,流浪貓而已。
正準備繼續走,忽然聽到一陣腳步聲,像是有什麼人在跟着她。
晏甯蹙下眉,這附近有很多G大的學生,這個時間有人也不奇怪,但一想到Julia的話,她心底就莫名感到不安,不動聲色地繼續向前走。
腳步聲沒停,反而越來越近。
直覺告訴她,這不對勁。
心髒又開始猛跳,晏甯把食指按在和Julia的通話頁面上,随時準備撥出這通電話,加快了腳步。
身後的腳步聲也變快了。
晏甯幾乎确定自己被人跟了,這種事情她隻從網上看到過,還是第一次親身體驗,當場大腦宕機,小跑起來,匆匆回頭看了一眼。
那人穿黑衣服,戴一頂黑色鴨舌帽,燈光太暗,模糊了面孔。他似乎沒料到她會跑,怔了一秒,也跟着跑起來。
心髒要跳出嗓子眼,晏甯邊跑邊撥通Julia的電話,Julia不知在幹什麼,一直沒接。每一秒鐘都變得那麼漫長,她在心底祈禱。
快接電話啊!
快接!
腳步聲逼近,就在背後。
晏甯忍不住又回頭看,隻見那人就在她身後,緊緊跟着她,伸出手要去抓她的胳膊。
下一秒,身旁一隻溫熱有力的手攥住她的手腕,她被人拽了一下,攬進懷裡。
沈濯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你是誰,跟着我女朋友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