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柔岚病倒了。
崔嬷嬷親自下廚做了一桌子菜,餘柔岚動了幾筷就停下來了,傅知喬勸她多吃兩口,可餘柔岚說自己吃不下了,她不是演的她是真的沒什麼胃口。
傅知喬覺得餘柔岚是入戲太深,生怕她演着演着真的厭食了,隻好加快部署。
第二天,早膳時間,崔嬷嬷端着碗粥,聲音帶着擔憂,“夫人好歹吃點吧,這樣下去,身體怎麼受得了?”
“我吃不下。”餘柔岚一副精神不濟的模樣,說罷就暈了過去。
“快去請李大夫,夫人暈倒了!快!”崔嬷嬷一聲尖叫,下面的丫鬟們也奔跑出門尋大夫,聽雪堂裡頓時吵鬧了起來。
等大夫到的時候,餘柔岚已經醒了,虛弱的躺在床上。
思緒過重,難免要憋出毛病。
李大夫見狀歎了口氣,傳聞中傅老爺和傅夫人很是相愛,此時看來倒也不假。
醫病易,醫心難,李大夫摸了脈後給她開了一劑安神湯,又開了幾貼補藥,勸慰了兩句後就離開了。
傅知喬把她送到聽雪堂門口:“多謝大夫。”然後吩咐德福送李大夫出府。
餘柔岚暈倒自然是假的,這是她跟傅知喬計劃中的一部分。
德福把李大夫送到門口,付了診金。
有好事者看到大夫在傅府裡進進出出,悄悄向德福打聽,德福就把自家夫人思念亡夫再次病倒的事情說了一遍。
“李大夫說我家夫人是思慮過多,自打我家老爺走了後,她一直沒有放下,傷心過度,喪事期間招待賓客需要她出面,還要照顧病了的大小姐,勞累過度,身子負擔不起暈倒了。”
這個話術是傅知喬特意交代過的。
很快,餘柔岚的病情傳遍了周邊幾戶人家,們都是同情弱者的,傅府裡的下人們知道她思念亡夫再次病倒了,也很同情她。
“哎,真可憐,誰能想到大夫人會成為寡婦。”
“你是不知道,夫人她在靈堂前哭了一整天,中途暈了好幾次呢!”
下人們在一起嘀咕着,人一時間府裡流言四起。
見效果鋪墊的差不多了,傅知喬準備去見傅明傑。
*
近來,禹州城内茶餘飯後讨論最多的便是傅府,作為一方富豪,大房的哥哥意外死亡,二房的弟弟立即取而代之,還有小道消息說,管家權都交到二房手裡去了。
兄弟不和?争奪家産?啧啧啧!這裡頭有太多的說法了。
一傳十,十傳百,風聲傳回府裡,傅明傑急了。
他籌謀了多年才得到如今的地位,斷不能讓這些傳言毀了他的名聲。
正巧,傅知喬找了過來。
傅明傑書房裡。
盡管傅知喬不待見這個二叔,可面子上的禮數還是要到位,傅知喬規規矩矩的福了個身:“見過二叔”。
“免禮,知喬怎麼來了?”傅明傑整理好心情,面帶微笑,點了點頭算是回應,“坐下說話吧。”
下人進來重新換上新的茶水。
對于陰險的人來說,要讓他卸下防備,隻能示弱。
傅知喬用力掐了大腿擠出兩滴淚,聲音帶了一些哽咽,“二叔,我有件事想同您商量,我娘她……她……”
傅明傑有點不耐煩,他對大房所有的人都沒有好感,更何況是傅長嶽的妻女。
“自從爹爹去世後,我娘她整日以淚洗面,大夫說她郁結于心,再這樣下去會把身子拖垮了的……”
聽到傅知喬提起傅長嶽,傅明傑臉色一僵,眼底很快閃過一絲陰狠。從小到大他一直被傅長嶽的光芒所籠罩,如今傅長嶽沒了,他也已經在外頭站穩了腳跟,整個府裡再也有沒有人能阻擋他。
傅知喬注意着他的神色,繼續說:“府裡拜訪的人多,不适合我娘靜養,我想帶她去鄉下,讓她好好休養身體,散散心,不知二叔意下如何?”
哦?離開傅府,這是好事啊!他正嫌這倆母女礙眼呢,好不容易傅長嶽沒了,現在傅家是他的天下,少了礙眼的人在身邊簡直再好不過。
傅明傑心裡高興,輕咳一聲,臉上帶着溫厚的笑意,假裝關心道:“好孩子,難得你一片孝心,大哥在泉下有知也會很欣慰的。”
呸!傅知喬在心裡冷笑,謀害傅長嶽的時候你可半點沒手軟!
“可是,侄女還有個不情之請。”傅知喬尚且年幼,聲音又軟綿,稍一露怯,就給人一種嬌軟可憐的感覺。
“何事?不妨直說。”傅明傑對這個侄女并沒有什麼深刻的印象,隻知道她打娘胎裡出來身子就虛弱,常年纏綿病榻,傅長嶽很是寵愛她,養在府裡鮮少出門。
傅知喬做出一副難以開口的樣子,垂下頭怯生生的說:“大夫說我娘的身體需好好調理,補品湯藥是不能少的,且鄉下路途不易,短時間内難以回來,侄女想預支些月例。”
以傅家的财力,一輩子養着傅知喬母女也不成問題,但是養她們母女在府裡不是給自己添堵嗎?若是不養又會讓自己背上不義的名聲,傅明傑正為此事發愁,現在聽到傅知喬說要去鄉下養病,短時間内不會回來,頓時高興起來,笑眯眯的說:“行,此事找你二嬸即可。”
傅知喬行禮,“多謝二叔!”
傅明傑故作關心了她幾句,傅知喬全部唯唯諾諾的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