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乎酒的品質,傅知喬很謹慎。
先用小刀刮開酒壇口上的蜂蠟層,撫去碎屑,然後解開繩子揭開紗布,再将蓋在酒壇口的油紙揭開。
沒了遮蓋物,濃郁的酒香再也壓制不住,在密閉的灌裝房裡澎湃湧出,人一走進去,酒氣直沖天靈蓋。
高老頭吸了吸鼻子:“好香啊!”釀了這麼多年的酒,他對酒是感知要比常人要更加敏銳些,光是聞着酒香就忍不住露出了滿足之色。
傅知喬穿梭在這裡檢查了好一會,酒氣熏得她臉色微微發紅。
僅僅是嗅聞,就已經讓她生出了兩分的醉意!
“姑娘,每一壇就都要檢查嗎?”德福疑問道,這麼多酒缸,一一喝過去豈不是要喝醉。
“嗯!”
傅知喬點點頭:“你們幾個可别掉以輕心,記住,酒的品質是第一位,不容半點馬虎!”
高老頭聽後若有所思,跟在傅知喬身邊的日子越久就越能發現她的可貴之處,他相信,在傅知喬的領導之下,太白酒一定會成為大魏最好的酒。
德福取來幾個瓷碗,傅知喬随機抽取一缸,從中舀出一勺酒分給衆人嘗嘗味道。
所有人的視線都聚焦在她手上。
傅知喬左右手各拿一隻杯子,在兩個杯中來回倒酒觀察,酒液清亮透明,泡沫度低,無渾濁浮物,酒液如同絲綢一般順滑,挂杯均勻。
她對這批酒是滿意的。
窖藏後的酒是純正的糧食香味,不帶有其他的雜味。
“快嘗嘗吧。”除了她和銀杏,在場的人都嘗了味道。
崔嬷嬷的反應最明顯,隻喝了兩口口就已經有些上頭了,臉上很快出現了一抹紅潤,整個人都顯得有些迷離。
這酒的烈性,可見一斑!
“如何?”酒精度數肯定是沒問題的,傅知喬看着四個男人,期待着他們的反饋。
“這酒......好辣!”德福砸吧嘴,他的平日裡很少有飲酒的機會,也不會品酒,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感受。
“不止,後勁十足!”文山文江的感受更深些,平時兩人拿到賞錢後也會去下館子,但這麼驚豔的口感還是第一次喝到,一杯酒下肚,一股熱氣從肚子湧向四肢百骸,令人回味。
最有話語權的是高老頭,剛釀出來的酒和窖藏後的酒他都有喝過。
高老頭先是舉杯聞了聞:“嗯……焦香變淡了,酒香變純了。”
光是聞到這股酒香,就能讓人感到燥熱。
在傅知喬期待的眼神下,他喝上一口,閉上眼睛感受酒在舌尖遊走的滋味,“酒液醇和,微苦不澀略有回甘,辣口卻不沖喉,飲後口齒留香。”
聽了這番評價,傅知喬勾了勾唇。
高老頭已經沉迷于美酒之中,忍不住再倒了一杯酒,緩緩飲盡。他有點不敢相信,如此美酒竟然是是經過自己的手釀出來的。
又陸續試了幾壇,都是相同的質量,這下傅知喬心裡的大石頭徹底落地。
這批酒是專供給預定過的客人,要提前準備好。
在酒窖中待了一個時辰不到,傅知喬覺得自己都要醉倒了,她拿起手帕折成三角巾狀,圍在臉上遮住口鼻。工人們也有樣學樣,罩衣、三角巾、帽子整個人都包裹的嚴實,就露出來兩隻眼睛,滑稽中又帶了點可愛。
見所有人都穿戴好,傅知喬一聲令下,“開始吧!”
幾組工人分開行動,核對酒壇和包裝紙的、灌裝酒的、刷漿糊貼紅紙的……所有人都一絲不苟完成各自的工作。
先把酒灌裝到統一的小酒壇裡,貼上寫着“酒”字的方形紅紙後就能封口了。
紅紙是早就準備好了的,上面不止寫了酒名、日期,角落裡還寫了她特地準備的編号。
目的就是為了防止有人渾水摸魚。
舀酒的勺子是定制的,一勺子裝滿就是一斤,不多也不少。酒水的量都是之前設定好的,一壇四斤酒,隻要舀四次就行,灌裝起來很高效。
傅知喬掏出一枚玉印,上面是她特地設計的傅字,把玉印交給德福。每灌裝好一壇酒後,都要在酒壇上貼好封條蓋上“傅”字印章,才算真正完成。
一灌裝就是一整天,裝好的酒登記造冊後就可以轉移到庫房,工人先把封好的酒壇放在推車裡,然後再統一搬到馬車上。
一車、兩車、三車……
傅知喬看着有條不紊的工人們,豪氣的一揮手給了工人們一筆賞錢。
工人們拿了賞錢,做起事來也更加賣力。
酒庫門前,工人們正一壇壇往馬車裡運着酒,再等半月,這批酒就可以對外銷售了。
灌裝、搬運有了标準化的流程後,就不需要傅知喬親自監督了,她可以專心準備酒鋪開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