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沒憑沒證的豈不是污蔑?圍觀的人中也有不少是十字街的居民,他們自是向着自己的鄰居。
陳正看到有人動搖了,臉刷一下黑了,冷笑一聲,拎起酒壇重重的放在桌子上,“要證據是吧,這就是證據!”
“這下看你還怎麼狡辯,要是耽誤我弟弟科考,我讓要你們吃不了兜着走。”陳正怒氣沖沖:“兄弟們,幫我把這無良商家的店給砸了!”
一夥人一哄而上,宋大力帶着夥計們合力阻擋,場面十分混亂。
“怎麼回事?”
在人群被擠到變形的宋大力聞言一喜,是東家來了。
衆人循聲看去,一個身穿白色織錦長袍的年輕女子被人簇擁着走了過來。她沒有梳發髻,頭發隻用絲帶束了起來,秀美立體的五官讓她有種雌雄莫辯的美感,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氣勢,讓圍着看熱鬧的人不自覺的讓出一條路。
看到傅知喬着走來,宋大力和其他夥計頓時松了一口氣,齊聲呼喊:“東家!”
宋大力内心嚎叫:您可算來了,我們快要招架不住了!
“這幾個堵在門口,非說我們的酒吃壞了他弟弟的肚子,來讨要說法,還說讓我們吃不了兜着走。”宋大力率先告狀。
此時酒鋪門口擠滿了看熱鬧的人群,傅知喬表情凝重,到了這地步再不澄清的話,太白酒的名聲可就被搞臭了。
傅知喬蹲下身,伸手想要檢查一下男人的狀态,卻被陳正一把抓住手腕,“你是誰?你想對我弟弟做什麼?”
“你剛不是要找我嗎?現在又問我是誰?”傅知喬擡頭打量了下陳正,身材很壯,皮膚有點黑個頭也不高,因為憤怒他的五官都有些變形了。
陳正也在打量着傅知喬:“你就是太白酒鋪的老闆?瞧着人模狗樣的,你們家的酒把我弟弟給吃壞了,說吧,怎麼賠?”
陳正是開裁縫店的,也算個生意人,既然事情已經發生,還不如借此多要些賠償。
“大夫看過了嗎?怎麼說?”
陳正冷眼看着她不說話,他身後的親戚補充道:“我家隔壁住的就是個郎中,他說是傷食腹瀉。”
“那就是沒有請大夫咯。”傅知喬瞧了下躺在地上的男子,吩咐宋大力:“性命攸關不可大意,去,給他找個大夫來瞧瞧!”
沒想到東家一上來就叫他去請大夫,愣了會才說:“是!”
宋大力領了命令去找大夫了。
傅知喬的視線重新回到陳正身上,問:“敢問閣下是何時來買的酒?”
陳正愣住了,“什麼意思?”
傅知喬眼神瞥到圍觀人群,滿含深意地笑了笑,說:“太白酒鋪每賣出一壇酒都會有登記的。”
“既然這位客官說是喝了我們的太白酒出了問題,可否告知是何時來買的酒,何時喝的?可還吃了别的食物?若真查出問題來是酒的問題,我們必然會好好賠償。”
“你們什麼意思,事實擺在眼前還想抵賴,我弟弟除了喝了你們的酒,别的什麼都沒有碰過。”
“怎麼你們幾個喝酒,就你弟弟出了問題?”
對啊!其他幾人怎麼沒有問題,不敢回答問題莫不是心裡有鬼?
圍觀群衆們的眼神頓時不一樣了。
陳正說不過她又避不開這個問題,想了想回答:“差不多昨日未時。”
傅知喬又問:“敢問閣下大名。”
陳正已經很不耐煩了,瞪了眼她:“陳正。”
傅知喬點點頭,對着德福說:“十一月五日未時,去,查查。”
本着提供貼心服務的角度出發,每一位來太白酒鋪買過酒的客人都會登記,買的次數多了,就能篩選出一批忠實客戶,然後她會再針對這些忠實人群推出貼心服務。
德福趕忙走到櫃台翻看冊子,每日的銷量都是他統計的。
這是在幹什麼?衆人都有些摸不着頭腦。
片刻後,德福拿着冊子回來了:“東家,十一月四日未時,并無這位客官的購買記錄。”
“怎麼可能,這酒就是在你們鋪子裡買的,你們想賴賬是不是?”
陳正急了,指着酒壇裡的半壇酒:“大夥都來瞧瞧,這就是證據,現在他們不認賬了!”
德福上前拿起酒壇仔細檢查了上面的印章和标簽,朝傅知喬微微點了點頭,沒問題,這壇酒确實是從酒鋪裡賣出去的。
接着打開酒壇檢查酒液。
酒壇子、标簽、印章都是對的,酒液的顔色也是一如既往的清澈,這就奇了怪了,難不成真是自家的酒有問題?
這個念頭一起來立馬就被他否決了,作坊酒窖他都去過,太白酒的酒液是不摻一分一毫雜質的,不可能把人喝出毛病來。
連酒的顔色都對?
傅知喬眉頭緊皺,太白酒采用的蒸餾法制酒,目前在大魏并沒有這個技術,沒想到這麼短時間就出現了仿制的酒,難道是她低估的古人的智慧,這麼快就有人破解了蒸餾的秘密?
德福拿出銀針在酒裡探了探,片刻後銀針沒有變色,酒裡沒毒。德福心中一喜,接着倒出一杯酒,拿起酒杯放在鼻子跟前聞了一下,微微皺眉。
酒剛倒出來他就察覺到了不對勁,又抿了一口,眉頭皺的更深了,心裡默念:“不對啊,這酒的口感不對。”
真正的太白酒酒香濃烈,入口辛辣伴有回甘,而這杯酒……
德福眼睛瞪大,他大概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了!
他不動聲色的轉過身,對傅知喬搖了搖頭。
傅知喬接過酒杯,湊到鼻子邊聞了聞,心裡了然,“這酒确實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