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補償顧靈華失去的冰碗,燕奚又給他做了一份。
顧靈華由衷地表示了感謝,順便問她問到晉扇扇的去向否。
燕奚言說問到了。
那日燕奚說完那句話,韓蕲便命畢之若去辦了,将此話帶給她。
她在獄中靜了好一會兒,最後言說容她仔細想想。
畢之若說若是她想明白了,便讓獄卒通知他。
就前些時日,她同韓蕲鬧别扭時,晉扇扇讓人遞了話,說是想通了。
韓蕲便命人将她放還鄉野,給她在一處樂坊安身,隐姓埋名。
燕奚眨巴着眼問,“她說的什麼話?”
韓蕲但笑不語:“或許有一日,她會親口告知你。”
燕奚摸不出來個所以然,但晉扇扇能想通,總歸是件好事,比起她的安危,她現在更棘手的是眼前成堆的任務。
自那日韓蕲莫名其妙說了些話,燕奚很懷疑韓蕲那日異象是世界坍塌前的意識錯亂地進到如今的世界,畢竟他本來就是“覺醒角色”,身上bug一堆,意識錯亂也并不是不可能發生。
那日他說自己落水也說過一些胡話,就是自己眼前看到的場景,說不定也是前世的燕奚,那說明現在的燕奚大概也是個同韓蕲一樣的“覺醒角色”。
那為什麼她的身子和自己靈魂融為一體呢……按理說她們專員穿書,所穿角色靈魂隻是沉睡而已,是不可能消散的,怎麼燕奚還要給她玩一手消散……
而且這兩個人好怪,在原世界,根本不像書中那般劍跋扈張、你死我活般相處,相反一個說着飽含深意的“原諒”,一個執着地守着“吾妻”。
或許這些她明白了,就能知曉為何自己陰差陽錯穿到燕奚身上,為何韓蕲不受系統束縛了,又為何自己同燕奚融為一體了。
可想到這裡,燕奚心裡無端竟有些酸溜溜的,好像自己還是那個替代品,在替燕奚完成她的使命,去嫁給韓蕲,替她相愛,而韓蕲,好像也更喜歡前世的燕奚,偏執到瘋狂的地步,不知道究竟是何事讓他如此,是親手殺了她嗎……
燕奚想到夢裡那個“吾妻燕奚之靈位”。
最讓她煩擾的是,韓蕲的黑化值穩定在了15%,并沒有因為他們和好而下降。而不管她如今如何努力,韓蕲對她的好感度穩定在了54,不上也不下。
這個人到底什麼脾氣,燕奚委實捉摸不透。
她算了算,女子學堂的事要她操心,女主的婚姻大事、自己的課業、韓蕲的過去、角色覺醒的原因……她燕奚這輩子有操不完的心……
比起這些,她最要緊的還是解決最眼前的小任務……她說讓韓蕲多看着她點,他還真就如此。課業成倍地壓了下來,燕奚看着眼前的書,苦惱地埋進書海裡。
學禮儀的時候,燕奚發現自己一點就通,好像肌肉記憶中有這項功能一樣,學得又快又順手。歡喜的同時她又疑惑,原書燕奚十八歲以前也沒見她學過禮儀呢,怎麼好像自己什麼都會似的。
六月中旬,江眉凝二十生辰,韓蕲送了份禮,順帶着協着燕奚也送一份。燕奚想了想江眉凝在原小說中的生平,送了她一面鏡子,并在四周綴上她最喜歡的蘭花花圈。
後來幾日韓蕲檢查她的功課時,看着她,給她帶了一句話,江眉凝說那面鏡子她很喜歡,多謝攝政王妃的好意相送。
韓蕲瞥着她:“這麼快就摸清江眉凝的性情了?”
燕奚自答:“還行。江姐姐确實比我聰慧。”
韓蕲笑道:“某些方面,你也不笨。”
燕奚也不謙虛,自是應下:“那肯定的!”
到六月末,好不容易一次旬休,燕奚終于帶着自己一身“成果”出宮了。
次日,她随韓蕲坐着馬車輾轉來到白雲巷江府。
站在門前,能感受到府門和韓蕲的府邸一樣氣派,不過比之他的府邸更為低調奢華些罷了,這才算真正的書香世家。
燕奚有些緊張,伸出手扒拉住了韓蕲的衣袖,韓蕲張開手指回握住了她的手:“無事。”
待人通報後,韓蕲被尋來的管家一直領路至前廳。
江府的設置更有空谷遺韻,進入前廳,要先穿過一排竹林,再後來是花間小徑,周圍種着高大的梅樹和低矮的幽蘭,前堂花廳也放着幾盆蘭草和幾盆未開的菊花,想來是極愛梅竹菊蘭。
出生在這樣有風骨的家庭裡,江眉凝真不該喜歡顧寒霜。
想到此,燕奚不由得歎了口氣。
韓蕲以為她是緊張,握着她的手更緊了一些。
到了花廳,韓蕲松開了燕奚的手,站在她前,朝江太傅行了個敬禮:“老師。”
燕奚見狀,忙朝端坐在主位上的太傅行了莊重的稽首禮,“小女燕奚見過太傅。”
江太傅原本見到韓蕲隻是淡淡颔首,可如今看到燕奚這般隆重,反而捋着自己的白胡子哈哈地笑了起來。
他對燕奚道快快起身,燕奚這才懵懂着随他的話站起來,朝他局促地道了謝,又是惹得江太傅一笑:“你是攝政王妃,我隻是個半入土的老頭子,你怕我做甚?”
燕奚聞言吓了一跳,神色陡然一慌,斜觑了一眼韓蕲,忙道:“燕奚不是怕太傅,是太傅德高望重、受人敬仰,燕奚心中也如是想。”
“小姑娘就是比小子乖巧讨人喜~”他稍稍翻了一眼韓蕲,“這人倒是會看人。”
他命人上茶讓二人入座,這次韓蕲倒是不跟他并排坐了,反是跟燕奚坐在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