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念順勢擡起頭望去,門外站着沈南寂,還有一直未曾離開的沈北渝和秦理,而站在院内尚還沒離開的沈明承。四人面面相觑了半晌,最終還是沈南寂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神色平靜地向沈明承行了禮,并沒有多看身旁的沈北渝一眼。
沈明承的視線在沈南寂和沈北渝兩人身上轉了一圈,随即似笑非笑地開口問道:“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回父皇,兒臣隻是好奇,四哥怎麼會出現在倚月軒門口,所以才多問了一句。”沈南寂淡淡地應道。
“原來如此。”沈明承一臉恍然大悟地神情,也知道沈南寂表面上是在詢問沈北渝,其實也更像是在質問沈明承。沈明承自然也知道沈南寂心中所想,雖然對沈南寂的這種暗暗的行為嗤之以鼻,不過沈明承還是不太走心地說道,“隻是恰巧路過這裡,所以就想着來你住的地方看看。朕還有事,就先行一步了。”
沈明承也不顧此刻氣氛的冷凝,輕飄飄地丢下最後一句話後,就擡腳踏出了倚月軒。他擡手招呼秦理跟他一起離開,徒留下沈南寂和沈北渝兩人繼續在原地。
等到沈明承走後,沈南寂輕描淡寫地掃了一眼沈北渝之後,也沒給他什麼好臉色,轉頭就将注意力放到了院内姜念念的身上。雖然此刻姜念念面上的神情與往常并沒有太大變化,沈明承剛剛隻說他進來随便看看,可沈南寂仍是有些不放心。
他與沈北渝擦身而過,目光都沒在沈北渝的身上停留一秒,随後就徑直走向了姜念念。一旁的沈北渝見狀,直覺沈南寂是把造成這一現狀的罪名扣到了他的頭上,于是趕忙追了上去。他也顧不得沈南寂到底看他順不順眼了,緊随兩步解釋道:“我剛來這裡父皇就來了,我什麼都沒說,就被秦公公給‘請’出去了。就算有什麼事情,你也不能把罪名全算我頭上啊。”
說到這裡沈北渝頓了頓,見沈南寂沒有要回答他的意思,他又不依不饒地繼續說道:“之前我的确來過幾次,不過我可從來沒有做過什麼強人所難的事情。你做了什麼大家有目共睹,我也隻不過是想讓姜念念知道真相,然後自己決定去哪而已……”
這邊沈北渝說着,沈南寂卻絲毫不予理會。他的目光和站在那裡的姜念念視線對上,下一刻姜念念就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原本就有些不耐的沈南寂,終于被耳邊叽叽喳喳的說話聲吵得心煩。
于是,心情不太美妙的沈南寂,直接就将矛頭指向了沈北渝,他停下了腳步,轉身面對向了沈北渝,“四哥現在和我解釋這些,莫非是心虛了?”
“我心虛?”沈北渝一臉難以置信地指着自己,“合着我剛剛說的那些話,你是一個字也沒聽進去了?”
沈南寂對他的氣急敗壞絲毫不做理睬,他的心底還在盤算着其它事情,根本沒空理會沈北渝。
沈北渝很顯然不是半途而廢的性子,尤其是在某些事情上,一旦認定了某個想法之後,就怎麼也都繞不回來了。于是他也不管沈南寂到底願不願意聽,繼續和沈南寂表明着自己的“清白”。他一邊自證清白,一邊大逆不道地在心底暗罵着沈明承就這麼把鍋甩到自己身上。
沈南寂沉默地忍受了他半天,發現他絲毫沒有要停下的意思,甚至從原本解釋的話逐漸變成了胡扯之後,終于是忍不住道:“你很聒噪。”
沈南寂正想着随便找個理由将人打發走,自己再去找姜念念的時候,就見原本已經進了屋的姜念念又走了出來。
見到從自己離開,一直到自己再次回來,仍舊還杵在原地沒動的兩人,姜念念忍不住有些困惑地歪了歪頭,“二位殿下不坐下聊嗎?”
見姜念念去而複返,沈南寂原本提起來的心也稍稍落定,也又閑工夫去瞥一眼沈北渝,然後忍不住嘲道:“他不用坐。”
沈北渝聞言當即就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這是什麼話?這是該對自己兄長應有的态度嗎?”
說罷,他一邊念叨着“你不讓我坐,我偏要坐”,一邊無比自然地搶占了一個面朝陽光的絕佳位置。
沈南寂看到他坐下之後,也沒說什麼,而是在他旁邊的另一個凳子上坐下。
姜念念見狀,這才将剛剛煮好的茶水端上來,茶水倒好後放到兩人面前。待将茶水給沈北渝時,姜念念還特地道:“四殿下,你應該口渴了吧?茶水還有些燙,慢些喝。”
沈北渝:“……”
沈北渝覺得自己又被人給暗戳戳地嫌棄了,隻不過現在是二對一,他連反駁的機會都沒有。
等到姜念念将茶壺放下後,沈南寂示意姜念念也一起坐,姜念念遲疑了一下,看了沈北渝一眼。
似乎是知道姜念念在想什麼,沈北渝立即道:“不用看我,我不是那種不講情面,還愛亂告狀的人。”
姜念念想了想,沈北渝好像确實不是那種愛背後搞小動作的人,心裡想的也全都嘴上說出來了。于是姜念念便也沒再扭捏,直接坐了下去,正好她也有話想說。
等到三人坐定之後,雖然他們面上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可出奇的居然沒有一個人主動開口。最後還是姜念念實在憋不住,先一步把話挑明了。
“我們想說什麼,彼此應該也都心知肚明。”姜念念直截了當地道,“既然如此,那就我先說吧。今天四殿下來,究其根本,也是因為西南郡吧?”
沈北渝沒想到先被點到名的是自己,怔了一下之後,又點了點頭。
“陛下剛剛來,也是告訴了我這件事。”姜念念說着,又扭頭看向了沈南寂,“殿下,你是要去西南郡嗎?”
姜念念向來都不是扭捏的性子,即便是再如何改變,與生俱來的心性,也讓她學不來那些。她想要知道的她會自己問清楚,至于那些不該知道的,她也不會窮追不舍。而很顯然,現在這件事,是屬于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