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玦輕笑了聲,“是你自己本就懷疑她有異心,怎麼還能怪别人刻意引導,巧婦可難為無米之炊啊。”
“都是你!”
皇帝忽地吐出一口黑血,随即目光似是有些癫意,對着虞家姐弟桀桀笑了聲。
“還沒看出來嗎,你們這群蠢貨,全都被她蒙騙了!她從一開始就把我們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中,我們全都是她的傀儡!”
“這老東西怕是真的瘋了吧,都開始胡言亂語了。”虞珧皺眉。
虞冽卻似突然想起了什麼,頭略側過一個角度,若有所思地看向淩玦。
淩玦錯開視線,拍了拍手,“行了,答疑解惑到此為止,開始幹正事吧。”
皇帝冷笑,“呵,你們要殺便殺,可你虞冽即便坐上了皇位,永遠都是天下人皆知的亂臣賊子。”
“誰說我要坐上皇位,”虞冽将長劍回撤,利落地收入劍鞘之中,随即一腳踹在了他的小腿上,“我這國公當得好好的,何苦給自己找個苦差事。”
皇帝向前一個趔趄,重心不穩撲倒在了桌案上,接着疑惑回首。
“不想坐皇位,你謀什麼反?”
虞冽從懷中抽出一張布帛,在身側抖了抖展開,随即攤在了在皇帝面前。
“反正你還有口氣,先簽了吧。”
皇帝定睛一看,那布帛上所書的,卻是一份傳位诏書,而皇位的繼承人,竟然是——
“不……為什麼?你們費了這麼大的勁,就是為了讓我把皇位傳給太子?”
虞冽将筆遞到他手邊,“我不是都說了,我對這皇位沒興趣,王家也沒興趣。”
皇帝的雙眼突然睜大:“朕明白了,你們就是想挾天子以令諸侯!”
“你要這麼說倒也沒錯,”虞冽點點頭,“所以天子是誰都無所謂,隻要我姐姐是太後,我還是國公就行了。”
“那你們為什麼不讓湛王……”
“他們倒是樂意,但王家能答應嗎?”
淩玦亦來到案邊,用目光指了指那诏書,“你若是現在簽了呢,你那寶貝太子還能順利繼位,你若是不願意呢,他們再找個别的孩子也不是不行。”
皇帝一窒,靜默良久,終于還是緩緩抓起了筆。
簽完傳位诏書後,他的呼吸聲宛如風箱一般呼嘯,在淩玦身側嘶啞低語。
“朕都知道了,你在第一次入宮的時候,就透露自知皇家血脈旁落,卻又對消息的來源含糊其辭,就是為了讓我心生懷疑。
“而後你在宮外先是與虞家的人搭上線,又和容德暗中往來,就是為了迷惑我的視線,讓我看不清你背後之人究竟是誰。
“我對虞家生出懷疑,隻得提前對虞冽動手,逼得他出手逼我退位,我對容德生出懷疑,逼得她出逃離京,讓我在京中孤立無援,這一切都正好中了你的計策。
“可朕不明白的是,你究竟是誰的人?這一切又是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