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延逯的手腳皆被束縛,動彈不得,隻能盡力用上身向前探去。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難道你和他們是一夥的?”
淩玦聳了聳肩,用鞋尖将他向後推了推,“這還看不出來麼。”
盧延逯啞聲激動道:“你夥同他們劫掠朝廷命官,這是在謀反你知道嗎!陛下不會放他們,也不會放過你!”
“所以呢?”淩玦笑了笑,“我原本應該怎麼做?”
盧延逯一頓,猶疑開口:“你...你一開始就不該和離,更不應該和虞冽混在一處,他們虞家狼子野心,别看現在還能苟延殘喘,可陛下早就對他們有所防範了,虞家不會得意太久,陛下定會将他們一網打盡的。”
淩玦擡眉,“哦,所以按你的想法,我應當留在将軍府,忍受你們一家的冷嘲熱諷,等着你的陛下把虞家的人盡數剪除後,你那便宜兒子便能順理成章地登上皇位。
“到時你不僅是護駕功臣,還會得封國公,成為朝中首屈一指的權臣,我留在你身邊,便是高貴的國公夫人,之前受的什麼苦便都值得了,對嗎?”
“這……這難道不好嗎?”盧延逯不解,這一切确實是他心中所想。
雖說杜月娘在将軍府中之時,可能确實驕橫跋扈了些,蘇翎也多多少少會受些委屈,但這都隻是權宜之計,最後給她的補償,那可是其他女人都羨慕不來的榮耀,這難道還不夠嗎?
淩玦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可是我不喜歡受苦,更不喜歡這個結局,所以我決定重新寫一個自己喜歡的。”
“什麼?”盧延逯有些不解。
淩玦似笑非笑地起身,将側牆上的窗戶推開。
盧延逯順着她的動作仰頭,便見風中翻飛着細細密密的一片白。
一陣旋風裹挾着零星的幾片白紙,斜斜飛入了房内,亦伴随着遠處街市上的哀樂動天,哭聲凄凄。
盧延逯看着落在自己身前的幾片冥錢,不由愕然瞠目,“這……這……?”
“猜猜是誰死了?”淩玦笑問。
“這是……國喪。”盧延逯的臉上倏地失了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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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玦點頭,不錯,有點兒效果了,但還有進步的空間。
“他們居然敢弑君!”盧延逯低聲嘶吼着,“誰人都知道廢湛王天生癡傻,讓這樣的人登上皇位,豈不是将弑君篡位擺在了明面上,虞家是不會得逞的,王家不會同意,流民帥孫吉也不會同意,天下人亦不會坐視不理!”
“他們自然會同意,”淩玦輕哂了聲,“因為冊立的新君,可是名正言順的太子啊。”
盧延逯雙目圓睜,其上血絲密布,“怎麼……怎麼可能?”
淩玦笑道:“怎麼不可能呢,你的陛下親手寫下的傳位诏書,誰能作假?”
盧延逯不解,“那我怎麼……”
“那你怎麼還被關在這裡?”淩玦遺憾地搖了搖頭,“因為你沒有用了呀,當年你的陛下需要用你遮掩皇家血脈,可現在這事圓滿解決了,他的寶貝兒子也順利繼承了大統,誰會在乎你身在何處、是死是活呢。”
“但我可是陛下親封的……咳咳,殿前都指揮使,”盧延逯氣息不穩,連連咳了幾聲,“他們不能就這樣扣下一個朝廷命官。”
“是先帝,”淩玦嚴謹地糾正了他,“況且他們是誰?是虞太後和她背後的虞家,還是把你綁來的兵部尚書王愆背後的王家?新帝繼位,朝廷命官自然也要大換血,誰還會用你這個先帝的都指揮使呢。”
盧延逯瞪着她,目眦欲裂,“你……你們休想……”
“盧延逯,”淩玦起身,居高臨下地對他蓋棺定論,“省省吧,往後你絕對起複無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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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玦皺了皺眉,不應該啊,怎麼還差一點兒呢。
盧延逯氣急,反而笑出了聲,搖了搖頭道:“罷了罷了,事已至此,隻能怪我出身不如旁人,可恨那虞王兩族根深蒂固,看來是我蚍蜉撼樹,自不量力了。”
“那倒也不是,”淩玦眸光微轉,語氣有些微妙,“原本你是可以穩穩坐上國公之位的。”
“……你什麼意思?”盧延逯瞳孔微縮了縮。
淩玦反問:“你不若想一想,你預想中的一切,究竟是從何處開始出的岔子?”
“從……”
盧延逯細細回想着,忽猛地掙紮了一下,“就是從你進宮那次開始!若是你不在陛下面前說出那孩子的真實血脈,陛下也不會提前對虞家動手,他本準備待到時機成熟,太子長大些後,再穩妥行事,那時便不會有這麼多變數了。”
這确實也是系統給出的故事線原本走向。隻不過在等待太子長大、時機成熟的這段時間内,杜月娘會一直帶着孩子留在将軍府中,而蘇翎也會在這個期間忍受無盡的折磨。
淩玦才懶得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