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在此停留一炷香的時間,再久了就不合規矩了。”那領路的太監提醒了句,随即推開了西邊的一扇房門,示意淩玦入内。
霍成粲被關入北鎮撫司中,已經是第三天了。
他聽見門軸轉動的聲音,卻并未回頭查看。這幾日多得是人來提審,可無論他如何辯解,都沒人相信他和父親是無辜的。
今日想必又是同一套流程,既然如此,又何必關注究竟是誰來提審他呢。
片刻,他聽見了那人的腳步聲漸漸靠近,接着便是一陣衣料摩擦的綷綵聲,那人應當是坐在了自己身後的椅子上。
“秦姑娘,門我就不關了,我會在院門外候着,您請便。”太監對着門内道了聲,接着便轉身離開。
秦姑娘?
霍成粲聞言猛地回過頭來,卻見淩玦正坐在方桌對面,對着他揚了揚眉。
“三公子近來可好?”
霍成粲隻覺得一陣莫名的羞慚湧上了頭臉,那刺痛般的灼燒感再度襲來。
他慌亂地别過頭去,“怎麼是你?這地方不是你該來的,你快回去吧。”
淩玦卻道:“我自然是專程來找你的。”
“你是來專程看我的笑話吧,”霍成粲置于膝上的雙拳緊了緊,“也罷,此前我那般對你,你如今來讨要幾分利息,也是應該的,想看就看吧。”
淩玦輕哂了聲,笑道:“霍三公子,你不會覺得如今你身陷囹圄,全都是我害的你吧?”
“怎麼不是?”
霍成粲原本不想在這個時候同她争辯,但胸中憤懑确實半點也憋不住,“我知道你自沈芊芊回府後便開始怨恨我,隻是我小瞧了你的本事,你竟然能讓大哥、二哥、姑母,甚至是表妹都倒戈向了你,還不知用了什麼手段,将我和父親都卷入了這樁大案之中。”
“是麼?”淩玦忽地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乜着他,“你就什麼責任都沒有嗎?”
“我能有什麼責任?”霍成粲轉頭看向她,可對上她的目光後,卻又有了幾分心虛,“是,表妹回府之後,我是不該對你那般苛刻,可那也是因為——”
“因為我鸠占鵲巢,所以你不能對我太好,免得對沈芊芊不公平,對吧?”淩玦搶白道。
“本就是如此。”霍成粲皺了皺眉。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淩玦撐着桌案前傾了幾分,将聲音壓低了些,“若是你不對我的身世這般尋根究底,不對我惡語相向,我就不會被你逼得在衆人面前列下你的三條罪狀,你也就不會被言官參到陛下面前,他也就不會過問這樁陳年舊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