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意思?”霍成粲的目光中閃過一絲迷茫,又好像在某個瞬間點亮了那一團關鍵的火光。
淩玦笑了笑,繼續道:“若是陛下不逼着大理寺徹查這樁陳年舊案,就不會牽扯我的真實出身,那薛不晚和霍瑥當年的事也就不會被擺在明面上,大理寺也就不會讓他來旁聽這次堂審。”
霍成粲幾乎馬上就要抓住紛繁頭緒之中那根從頭貫尾的線索,但他退卻了,抱着臉搖了搖頭,逃避似的。
“不對,你說的不對,事實根本不是這樣的。”
“可事實就是這樣的,”淩玦淡然扯開了他的一隻手,強逼着他看向自己,“若是霍瑥不擔心自己和薛家扯上關系,他也就不會铤而走險,和大理寺的徐寺丞沆瀣一氣,想要借前朝餘孽之事遮掩自己的過失,陛下手底下的北鎮撫司也就不會因此發現他竟有這麼大的膽子,當年竟敢下手陷害薛家。”
霍成粲的瞳孔一縮,周身竟莫名抖了抖,像是聽到了什麼聳人聽聞的詭秘。
淩玦卻不會就此放過他,乘勝追擊道:“霍成粲,你可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你自己,若你不對我這般惡劣,你如今還是的國公府三公子,過不了兩個月,就要迎娶你的親表妹沈芊芊了,到時你還是大理寺最有前途的司直,你父兄皆是國公,隻要不犯什麼大錯,當上大理寺卿也指日可待。”
“可如今嘛——”
淩玦甩開他的手,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頗為可惜地輕啧了聲,搖了搖頭,“你父親的國公之位被你攪合沒了,你别說是世子了,連個普通的世家公子都當不上,在這北鎮撫司衙門之中待上幾日,隻怕能不能活着出去都不知道,你說說,将你和你父親害到如今這個田地的,難道不是你自己嗎?”
“我——”
霍成粲面如金紙,唇上半點血色也無,他顫抖着,想要找出反駁的話語來,可淩玦的話已經深深镌入了他的腦海之中,他沒法抹去,更找不到自辯的借口。
沒錯,他出于某種見不得人的私心,對她過分苛責。可他從來沒有想過,這種看似合理的苛責,居然會将自己和霍家推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系統自動提示:當前世界男主後悔值有所提升,後悔值—— 70%。】
半晌,他才終于艱難開口,憋出了幾句指責的話語:“但是……但是我大哥和二哥對你這般好,你便是要報複我,要報複父親,也不該讓他們也受到牽連,霍家也許對你的母親有所虧欠,但這麼些年來也并未虧待你,你不該這般絕情。”
“這你倒是不用操心。”
淩玦坐回椅上,懶懶撐着下巴,“你二哥跟着胡商的商船出了海,等他此番回來,會帶來番邦進貢的某種奇珍,那可是大功一件,陛下不僅不會因着這件事責怪于他,反而還會大加賞賜,置于你大哥嘛——”
她換了隻支撐的手,看向霍成粲的目光帶有某種玩味,“他真心待我,甯肯失去世子之位,也要為了我和霍瑥作對,這樣深厚的情意,自然和某些以身份取人的小人不同,我如何肯讓他陷入窘境呢?自然要盡力拉他一把,才能對得起他那一片赤誠啊。”
“可大哥在翰林為官,最是需要清正出身,倘若霍家被陛下降罪,那他如何能獨善其身?”霍成粲胸腔劇烈起伏着。
淩玦卻倏地一笑,“若是他獻上了一座鐵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