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住了,師姐。
接着,她便縱身一躍,身形下落後,迅速隐沒于崖底那片幾乎凝實的黑氣中。
宣岱快步來到崖邊,卻終究是遲了一步,伸手去抓,卻連她的一絲袍角都沒有撈到。
“若若!”他趴在崖邊癡癡地看了半晌,接着似是反應過來什麼,轉頭看向淩玦痛斥起來,“雲無非,這世上哪有你這般惡毒的師姐,眼睜睜地看着若若跳下去,竟也不攔她一下?”
淩玦見崖底的黑氣此時已經有所平息,便将視線收回,根本懶得搭理這位師弟。
“你明明有機會攔下她,我看你分明就是故意的!”宣岱見她不語,忿忿站起身,擡手扯住她的衣袖,“當着我的面都如此,背地裡還不知怎麼欺負了她,你就是嫉妒若若比你更受師尊的重視!”
淩玦垂眸掃了眼他的手,下一刻便控制經脈之中的靈氣流轉,周身靈力激蕩,震得他向後飛去,又重重落在地上。
她面無表情地瞧着宣岱,“過去還是對你太好了,倒是讓你忘了什麼叫長幼尊卑。”
雲無非向來對宣岱極為包容耐心,他何曾見過師姐這般辭嚴色厲的模樣,一時竟懵怔不知該如何自處。
然而懾于她的威壓,宣岱已然生出一身冷汗,他頭一次意識到,這位向來和善可親的師姐,卻是比他高出一個大境界的天才修士。
他開始有些害怕了。
“你……你怎能對我動手,弟子相殘是師尊的大忌,若是我告訴了師尊,他定不會輕饒了你,再加上你今日放任若若師妹跳下亓巳淵,這兩樣加起來,你……你等着瞧!”
淩玦乜了他一眼,“那快去啊,還等什麼呢?”
宣岱怔了怔,警惕地盯着她手上的動作,見她周身的靈氣還算平穩,便忙不疊地起身,頗有些狼狽地抽出自己的佩劍,踩在劍身上逃也似地飛了去。
待他回到了太虛峰上,便直直奔向殿内,對着屏風連連呼救。
“師尊!師尊救命!”
黑木屏風之後傳來一聲輕歎,沉幽似古澗蕭鳴。
“何事如此驚惶,亓巳淵下的魔氣波動,如今不是已經平息了嗎。”
宣岱忙道:“師尊,可跳下淵的不是大師姐,而是小師妹若若!”
下一瞬,宣岱隻覺自己的呼吸仿佛被人扼住,他還未能有所反應,一身玄色道袍的樞光尊者便已立在了他的身前。
“怎會如此?”
見着徒弟雙目前突,面色慘白,他才意識到要收起威壓,“快說!”
“回師尊,弟子前去查看,卻見師姐遲遲不肯跳下亓巳淵,剛勸說了兩句,小師妹卻突然出現,您也知曉她的心思良善,知道師姐不願下去,又不想宗門因此遭那魔物所傷,便自己跳下了淵去。”
說着,宣岱恨恨向外看了眼,“可恨師姐竟攔也不攔,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若若跳了下去,我說了她兩句,她竟還出手傷我,師尊,雲無非實在是心胸狹隘、陰毒狠辣,不配為我太虛門弟子,還請師尊明鑒。”
“她如今人在何處?”樞光尊者冷聲叱問。
“這兒呢。”他話音剛落,淩玦便踩着他的尾音踏入了殿内。
樞光尊者見她出現,并未立即叱責,到底還是保留了幾分理智。
“無非,你師弟說你不願下淵,而是放任你師妹若若跳下了亓巳淵,可當真如此?”
淩玦面不改色,點頭:“确實如此。”
“我真是看錯了你,”樞光尊者痛心疾首地搖了搖頭,“我還當你能作為一門表率,沒想你竟這般自私,若若才入門不過一年,哪裡能抵擋亓巳淵的魔氣,你這是要害死她!你這等歹毒的心思,我太虛門可容不下你!”
淩玦卻直接轉身,半點兒不帶猶豫,“行,那就這麼說定了,從此以後我與太虛門再無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