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快點快點，申府前面排長隊了！”

一大早，冉竹的眼皮還睜不開呢，冉德富就在旁邊鬧開了，非要讓她趕緊起來。

見她半天沒動靜，冉德富索性把她拽下地，鞭子抽在耳畔：“你這個懶骨頭，老子都出去打探一回了，你還在睡！”

這一鞭子差點抽到臉頰，冉竹猛地醒過來，起床氣爆發：“催什麼催？去仙人面前選徒弟，難道不用收拾得體面點？”

她這蓬頭垢面的，衣服又舊又破，比乞丐好不了多少。

“嘿嘿，不用不用，”冉德富得意洋洋，“我去瞧了，不是長相的事兒。仙人們有個鏡子法器，若人照了發光，就選中；沒光，皇帝來了也選不上。”

真夠厚臉皮。

好好的女兒，養得跟灰煤球一樣，也不怕人笑話。

冉竹就這麼被渣爹拉着，以小孩難以達到的速度行走。她感覺自己的腳後跟在冒火花，破草鞋都快被拖散掉了。

終于，二人來到了傳聞中的申府門前。

眼前開闊明亮，四四方方的灰白石闆整齊地組成了一個小廣場，古韻又大氣。東南西北四個方位，分别立着青龍、朱雀、白虎、玄武四大神獸的石雕。

這個廣場，據說是申府為了向窮苦人施粥，專門興建的。

廣場中心懸浮着一把紅葉傘，流光溢彩，大得鋪天蓋地。冉竹墊着腳，越過面前烏壓壓排隊的人群，隐約看到紅葉傘下有幾個穿藍色衣袍的修士。

冉德富見人越來越多，心下焦急，連忙把她拽過來排隊。

冉竹卻是一點兒也不急的。她能被系統選來做“白月光”，肯定是有修仙的底子在，不然上哪兒去完成任務。

可以說這個選拔，她十拿九穩。

不過她冷眼瞧了一個時辰，這飛葉城的小孩們似乎質量不行啊，沒幾個有資質的。來選的人不見少，選上的，卻隻有兩三個而已。

從幾個修士冰冷的臉色上，也可窺見一二。

又排了半個時辰，排到冉德富都快要爆炸了，這才總算輪到冉竹。

紅葉傘下矗立着一方古鏡，通體黑色。鏡面像熄屏的手機屏幕，光滑敦厚，黑漆漆的一片，裡面什麼也看不見。

排在她前面的是個梳雙髻的小男孩。他滿懷希望，興沖沖地跟着引領修士走到古鏡前。

但很快，這種亢奮便被忐忑取代，繼而發展成了失落。

那古鏡像是死物一般，什麼反應都沒有。

小男孩開始了他的嚎啕大哭，父母開始了他們的大膽質疑，修士開始了他們的麻木勸慰，看熱鬧的人開始了他們的竊竊私語。

這就是之所以排隊如此慢的根本原因。測試一分鐘，哭鬧兩小時。

總算安撫好了小男孩，引領修士疲憊得像996的社畜，一臉生無可戀。

雖然加班很累，但還是要積極面對生活，要圓滿完成老闆交辦的任務呢！

引領修士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轉過頭來，目光落在冉竹和冉德富的身上。

冉竹明顯感覺到他倒抽了口涼氣。從他的眼神中，她讀出了一句話：這倆父女鬼頭鬼臉的，一看就不好惹，肯定比剛才的還難應付。

雖然被他肉眼排除，但冉竹絲毫不在意。她走到修士面前，彬彬有禮地問了句好，然後耐心地等待回應。

修士對她的表現倒是有些吃驚的。他也沒多想，隻“嗯”了一聲，趕緊帶了她往古鏡跟前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