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師兄,我們一定要做這個牌匾嗎?”
盛銘滿臉為難地望着尤清寒。
可以說,這是自他加入合歡宗以來,經曆過的最大挑戰。
而此時此刻,滿面清冷的尤清寒,也隻是個十二三歲的少年,身量都還未足夠,就要為奉師命做這種事情。
他深吸一口氣:“盛師弟,此事乃是師父之命,我等聽從便是。無需多想。”
師尊為情所困多年,如今想起來要惡心抛棄她的負心漢淮中林,令他名聲盡毀。
于是,她用她聰明的腦袋瓜想到——“以負心漢的名義,給藥王谷谷主的大壽慶典送匾額”這個馊主意。
馊主意的實行者落到了他和盛師弟頭上,千裡迢迢來藥王谷附近定制匾額。
至于匾額的内容嘛,唉,實在是難以啟齒。
萬事俱備,下一步就是如何假扮天劍宗弟子混入藥王谷了。
今日,牌匾店的老闆似乎特别忙碌。
他看向師兄弟二人的眼神意味深長,不時整出兩聲竊笑,聽得人好火大。
不過誰也不會和錢過不去。老闆伸手接過尤清寒遞來銀錢,笑臉吟吟,立即命夥計擡出一塊牌匾。
牌匾長約三尺,紫檀木,上面蓋着一塊厚實的紅綢布,将牌匾上的鎏金字體遮得嚴嚴實實。
面對遮羞紅布,尤清寒和盛銘同時松了一口氣。他們對視一眼,立馬擡了匾額就走,腳步生風,生怕再留此處片刻。
老闆“嘿嘿”笑着目送他們遠去。
從業生涯以來,他就從來沒有見過誰在牌匾上刻那樣的字,而且是兩個秀氣的少年下的訂單,屬實離譜。
唉,這世道,的确是越來越開化了。
老闆如此思索,搓着手走進來,一掌拍向夥計的肩:“申府定做的牌匾弄好了嗎?”
夥計憨厚點頭:“做好了。”
老闆滿意地撥算盤:“看好時辰,快些給送去。”
*
九個大漢,辦事就是麻利。
反正蟲子也沒了,蟲卵也沒了,申府估計也快沒了,他們當然是光速投降啊。
冉竹就提了一個“送她回城”的小小要求,立刻得到實現。九名大漢架着運送蟲卵的馬車,直奔申府,比灰姑娘的南瓜馬車還拉風。
當她風塵仆仆地趕到廣場,正好趕上天劍宗的歡送會。
鞭炮齊鳴,鑼鼓喧天,一邊兒是送大紅花的飛葉城群衆,一邊兒是摟着三個小孩的天劍宗弟子們,場面十分和諧歡快。
美中不足的就是幾個弟子眼睛都紅紅的,畏光,還有迎風流淚的毛病,跟長了針眼似的。
此時此刻,申府正在殷勤地給天劍宗拍馬屁,好說歹說,非要送人家一個牌匾,感謝天劍宗為民除害,護佑一方。
鮑一松不在,天劍宗的幾個年輕弟子從沒見過這麼熱情的群衆,怪不好意思的,一直在婉拒那大紅布牌匾。
“仙長們神通廣大,為我們做了那麼多好事。我們申府也是受益良多,做夢都想酬謝仙長!”
為首的年輕弟子輕輕推卻了一下:“申夫人太客氣了,為民分憂,是我們修道中人應盡的道義。”
申夫人真情實感道:“仙長真是高風亮節!錢财乃是身外物,我們知道仙長們不會沾染,但這贊譽,請您務必收下啊。”
年輕弟子們又推了幾下,但最後還是從兩個老仆手中接過牌匾,擡着四個角,感動萬分。
長這麼大,從來不知道為百姓服務是一件如此激動人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