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夫人也進入了角色,繼續激昂道:“仙長,我們準備了鞭炮和煙花。要不然就在此處,當着飛葉城的百姓們揭開紅布,讓百姓們一起感受天劍宗的濟世盛譽!”
“不妥不妥,”為首弟子感覺自己要飄了,連忙念了兩遍靜心咒,“您的心意我們領了,拿回去一定挂起來,昭告全宗。但是在此處大肆宣揚,實在是有違修道之人的本分。”
申夫人見他說得嚴重了,也隻得作罷,順便又誇了天劍宗幾句“高風亮節”。
本來歡送會就要圓滿落幕,誰知忽然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九個大漢架着車,護送龍王,哦不是,護送小女孩閃亮登場。
申夫人眼神好,一眼就看到冉竹向着這邊走過來,不由地大驚失色。
但機敏如她,很快便反應過來,立即搶先上來攔截道:
“可兒,你上哪兒淘去了,母親找得好辛苦。”
到現在還想移花接木,讓個冒牌貨頂替她?
冉竹沒給申夫人半個眼神,直接奔到天劍宗弟子跟前。她指着躲在天劍宗弟子身後的破衣衫小女孩,用她最大的分貝高聲道:
“師兄,她是假的,我才是冉竹!”
弟子們一愣,臉色驟變:“什麼?”
冉竹氣勢如虹,叉着腰道:“申夫人想殺了我,用自己的女兒頂替我入門!”
她言簡意赅地陳述完事情始末,正要繼續揭露真相,申夫人一個健步沖到最前面,抱起瘦弱的她哭唧唧:“可兒,你的瘋病又犯了,走,跟母親回屋。”
你才有瘋病,你們全家都有瘋病!
冉竹張口就要回罵,誰知那婦人早料到她不會罷休,直接下黑手,一掌捂過來,堵住了她的嘴。
“嗚嗚嗚嗚……”冉竹的申訴瞬間化為一段口齒不清的嗚咽。
此時,那昧良心的便宜爹冉德富跑了出來,像狗腿子一樣跳腳:“我說大侄女,你貴為申家大小姐,要什麼沒有?怎能和我們家可憐的阿竹争這個位置呢……”
冉竹簡直氣死了,如果眼神可以殺人,這個冉德富早被她活剮360刀。
可惜她被申夫人死命地捂着,除了幹瞪眼,什麼也做不了。
她将眼神投向送她來的九個大漢。可惜這些見風使舵的,見她被區區一個申夫人控制住,就知道她不是什麼殺死蟲子的姑奶奶,早就腳底抹油溜走了。
“到底怎麼回事?”年輕弟子們見此變故,公式化地問了冉德富一句。
冉德富十分油滑,笑嘻嘻道:“仙長,為人父母的,自己的女兒怎麼能認錯呢?您收的就是我女兒,至于這個、這個是申家患瘋病的姑娘,時不時說些胡話。”
圍觀的人群,礙于申家的權勢,雖然竊竊私語者甚多,但站出來說公道話的一個人也沒有。
天劍宗弟子還想再說什麼,早有準備的申夫人命人送上了幾隻光彩熠熠的錦袋,賠笑道:“阿竹是我娴表妹的獨女,今後,還請各位仙長多關照。”
幾個人打開一看。果然有錢能使鬼推磨,這麼好的法器,全都是流光閣出品。
凡世沒有靈石,隻能用大量金子去換,還要走走後門關系,才能換得一件。
如此重禮,必定所圖甚大。幾個弟子雖然明白了些什麼,但送上門來的好處不要白不要。
師妹多得是,法器不常有。自己的傍身法器,可比一個垃圾堆撿來的師妹更重要。
拿人手短,他們自然也就睜隻眼閉隻眼,打着哈哈要走人了。
根本不需要什麼古鏡,也不需要什麼火眼金睛的眼力,他人的死活根本無足輕重。
沒有眼瞎,隻是心盲。
冉竹忽然覺得無比絕望。世界仿佛變成了一個龐大的劇院,隻有她一個人在舞台中心拼命掙紮,而四周滿布陰森刀劍,台下皆是看客。
那個唯一答應她,要為她伸冤的小仙童,終究是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