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衆人:“……天啦,活久見,褚師兄居然被一飛行法器吓尿!!”
閑言碎語不胫而走,轉眼間傳遍合歡宗。
褚無蕭“最有前途大弟子”的人設轟然崩塌,“卑鄙無恥被吓尿”在人民群衆心中紮根。
一尿恒久遠,經典詠流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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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心道在今日揚眉吐氣,冉竹心裡歡喜,到膳堂薅了一些菜,然後自己調了個底料,給師兄師姐們煮火鍋。
連俞師姐都出洞了,可見火鍋的威力,男女老少通吃。
冉竹本着節約為榮的理念,把大家吃剩的魚骨頭都收集起來,準備帶回屋給小黑貓。
它一定很喜歡。
剛開始,師兄師姐們對淮璃都是一種戒備的态度,說話藏着掖着,不太放得開。
須臾,幾杯果酒下肚後,六歲尿床的事迹都可以坦誠相見。
不過尤清寒還是繃着,一副全世界與我為敵的黑臉模樣。
淮璃安靜地坐在冉竹旁邊,好奇打量這熱騰騰的鍋子,由衷稱贊:“小妖女,你真的,每時每刻都在别出心裁。”
冉竹大口炫着牛肉片:“這算什麼,我還有很多驚喜是你們不知道的。”
他輕輕笑着,半晌,歪過頭在她耳邊小聲道:“今日本是陪你看熱鬧的,不想最後卻是看了你的熱鬧。”
冉竹聽出了一些弦外之音。她鄭重地放下手中的筷子,側過頭望向他。
少年的臉上有跳躍的火光,忽明忽暗,笑容卻像是紙糊的,非常刻意。
“你是在說我魯莽。像一隻炮仗,誰來點就炸誰,為了一點小事,得罪師叔,惹惱同門……表面看上去赢了,其實輸得精光,日後必定會挨生活毒打、被現實爆錘。”
她這麼透徹的自我剖析,是淮璃沒有想到的。
他明顯愣了一愣,嘴邊的笑容真誠了一點點:“你心裡很清楚,那為何還要強出頭?”
俗話講得好:說話太騷,背後挨刀;得罪小人,早晚被削。
“人活一口氣。如你所見,今日這氣,是我們必須争取的,”冉竹夾了一塊肉,往鍋裡涮,“如果必須有一隻出頭鳥來挨槍打,我希望是我,而不是師兄。”
她是穿越旅人。再過不久,她便會永遠離開這裡,前往下一個小世界。
但師兄師姐們會在這裡待一輩子,命運沉浮,休戚相關。
所以得罪人的事,由她來扛,再合适不過了。
這就是她為什麼一直當個激進派,把爽文情節貫徹到底,打臉虐渣絕不手軟。
因為她不怕死。
“你這樣維護尤清寒,”少年的笑意緩慢地淡了,黑亮的眸光收斂起來,猶如望不到底的深潭,“我倒是有些羨慕。”
“你羨慕個鬼,我沒有維護你嗎,”她轉頭盯着他的眼睛,“我都差點跳到桌子上和陽師姐打了,還是你叫我收着點的,忘記了嗎?”
他暗自笑了笑,思忖良久:“還真是。抓了我的賊和侮辱的我賊打架,我應當感激的。”
“你這人說話真難聽,就這樣還來教我做事?是,我刺兒頭得罪同門,但你也沒好哪裡去,都階下囚了還跟護你的人嗆聲。正确的操作難道不是假意讨好,利用完了再背刺我麼?”
冉竹咕噜灌了一口酒,說話也大段起來:“可見你在天劍宗,也是個不合群的。”
淮璃沒說話,隻是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緩緩遞進口中。
的确,在天劍宗,從來沒有人像這般維護過他。
因為他根本不需要。
至于合群……
他也不需要合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