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是見她無動于衷,面前那個服侍的少年不再專注于剝水果,而是擡起烏溜溜的眼睛,朝她小心搭話:
“姑娘沒有看中的人麼?”
冉竹瞥他一眼,心中便知是怎麼回事,沖他搖頭:“目前沒有。”
少年有些失望,但還是強打起精神,言笑晏晏道:“姑娘的眼光是我見過最高的。”
她雙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台上,自己剝了個葡萄放進嘴裡:“你有抽成吧。”
少年輕抖了一下,擡頭,訝異地望着她。
如此反應,看來就是了。
沒想到資本家的套路,吳老闆玩得這麼溜。什麼标配服侍少年,實際上就是你的專屬導購——你消費、我抽成,金主越壕、抽得越高。
“放心吧,今天我不打算空軍,肯定會撈一個走,”冉竹氣定神閑,摸出幾個靈石遞到他手裡,“姐姐我很大方的。”
“多謝姑娘,”少年收到打賞,即刻眉開眼笑,話也多了起來,“其實,我們這錢賺得……說是抽成,實則是極少的,可比不得樓上的學子們。”
“畢竟分工不同嘛。”冉竹把話說得隐晦。
少年笑了笑,又道:“不過,無論是他們還是我們,都喜歡接像您這樣的客人。”
額……
冉竹開始認真反思,她是不是表現得太“一身正氣”了,豈止坐懷不亂,言語之間甚至透露着飽經世事的睿智淡然?
不像富婆姐姐逛牛郎店,反倒是像公司高層視察項目。
冉竹打算和他套點話,便問道:“我第一次來,也不怎麼了解你們這個競品會,想跟你打聽一下。”
少年微笑:“您說。”
冉竹又瞟了一眼台上:“我看那台上競賣的男子,怎麼都戴着鐵項圈?”
少年欲言又止,眼珠轉了轉,低聲答道:“這項圈是我們家吳先生專門定制的法寶,刻有符印。給他們戴上,當然是為了防止他們鬧騰。”
“鬧騰?”
“嗯,”少年沖她點頭,“姑娘也知道,既然能作為極品的君子,自是有些傲骨,不願委身于人。”
啊?意思……這生意還是強迫的?
她到底進了個什麼場子!
少年沒看見她劇烈變化的神情,還在變着法子給她說恭維話:“若是像姑娘這般漂亮又人好的,他們自然願意;若是其他客人……”
“你們這些競品,”冉竹輕輕打斷他,“怕不是都來路不正吧?”
少年聞言,臉上明顯緊張了些。興許怕她是個來釣魚執法的,他匆忙道:“絕對不是,我們白馬書樓哪裡會做這樣的勾當?白馬書樓一直以來都秉承着合法經營的理念,競品的君子們,都是簽了契,正正當當進來的。”
“那為何還能不願意?”
“可能隻是一時不适應吧。以前或許還是高高在上的仙君,淪落至此,心有不甘罷了。”
聽起來門道很深的樣子。
不過這頂多算個灰色産業,合不合法嘛,肯定是筆糊塗賬。而她呢,也不是奔着伸張正義來的,犯不着較真。
冉竹看那少年依舊戒備地望着她,立馬給自己找了個理由:“我就是犯愁嘛,既然他們不願意,就算重金買回去,那強扭的瓜也不甜啊。”
少年聽罷,神情輕松了不少:“原來姑娘愁的是這個。也怪我沒告訴您,這個法寶項圈能壓制他們,再配合上我們吳先生獨家秘制的丹藥……幾日後便能輕松收服,令他們死心塌地。”
冉竹:“……”
這麼牛逼。看來吳先生是真掌握了财富密碼,什麼丹藥啊,簡直比那牟沅沅的好感度道具還霸道。
如此想來,她的任務不就簡單許多了嗎?
人一買回去,藥一用下去,妥妥的好感度100%,還費勁兒巴拉地攻略個啥。
太好了,吳先生,如果可以,她簡直想頒個獎給你。你就是刷副本的最佳外挂!
忽然,隻聽梆子一響,競品會的第九号商品被擡了上來。
這個被競拍的男子穿一身的淺青色,頭上仍舊帶着若隐若現的白色面紗,勾着頭,似乎委屈巴巴。
奇怪的是,他衣服前面粘着一個黃色的東西,好像還有黑色的字在上面。這玩意不像身上的裝飾品,也不像有什麼特殊的作用。
總之就是,看起來很突兀。
吳先生如同方才那般,笑容明媚地提起戒尺,指着那人開始介紹:“此乃第九位,謙謙君子草。”
說罷,他用戒尺撩起男子的面紗,給富婆們看男子的廬山真面目。
看到男子端正的相貌,富婆們都爆發出陣陣驚歎,興奮地摩拳擦掌。
然而冉竹卻興奮不起來。她如同晴天霹靂正中腦袋,雙眼瞪大,下巴無聲地掉下來。
好巧啊。但是下次拜托不要這麼巧了。
這踏馬不是她的相親對象葛家三郎嗎!
他身上貼的這個黃黃的玩意……就是昨晚她為了防止出現意外事故,靈機一動,給人親筆書寫的“防走失利器”。
去他的白馬書樓,昨晚才藥暈的男人也能被你們拐賣!
屁的合法經營,屁的灰色産業,這地兒,絕對是黑心人販子窩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