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當然,我可不是那些個不靠譜的,”她瞥了一眼面前的黑霧,驕傲地昂起頭,“這就跟圓規一樣,要想包圓整個太安城,肯定先得有個支點。”
薛天可似懂非懂:“啊?”
冉竹給她随意比劃了一下:“通俗點說,陣是圓圈,陣眼就是圓心。然後給太安城這麼一罩,懂?”
薛天可:“……這麼簡單的嗎?”
“就這麼簡單。你快帶我去城中心!”
“那我們該怎麼脫身呢……”薛天可擔憂地看向四周,無數的喪屍正虎視眈眈,似乎隻要那笛聲一停下來,他們就會立馬蜂擁圍上前來。
但是這麼好用的法寶,隻有一個。
也就是說,如果他們要分頭行動的話,必定有一方要全力與喪屍群搏擊。
冉竹擡頭,看向已經被“高等喪屍團”圍困住的尤清寒。
如果不是有這《渡魂曲》輔助,大大限制了“高等喪屍團”的攻擊和靈敏度,他早就不敵了。
接下來,也撐不了太久。
“不能讓尤師兄分心。”她一面說着,一面将手裡的“高音喇叭”套在未未脖子上。
法寶必須留在這裡。
“那我倆怎麼辦……”薛天可抱緊了自己可憐的雙臂。
她是個技能型修士,打架什麼的,一點兒也不擅長。
冉竹卻是胸有成竹一般,擡手祭出她的飛行法寶——鋼鐵雄心灑水車。
“跟我走吧。”
*
我們家灑水車,雖然外觀比較粗犷,沒什麼美感可言。但它好歹是鋼鐵練就的,最明顯的優點就是——血條厚。
想當初,它就能以自己的小身闆,硬抗蝗蟲大軍的沖擊,保她一路平安。
如今經過系統改良後,它的物理抗性得到了小幅度提高,暫時避個險什麼的,應該不成問題。
就這樣,在周圍零星喪屍的不斷撞擊中,灑水車順利出發。
剛開始,每當可怖的喪屍撞擊擋風玻璃時,薛天可總會配合着發出一聲慘叫,咿呀咿呀,此起彼伏。
不過後來撞得多了,她也便麻木了,甚至開始面不改色地和冉竹聊天。
反正這玩意也進不來。就跟下雨一樣,掉擋風玻璃上,冉竹反手刷一回雨刮器,他們就被甩走了。
薛天可感慨:“想不到你這麼富有,寶物摩多摩多。果然是浮生島親女兒!”
聽到這陰陽怪氣的贊美,冉竹撇了撇嘴:“我以為我要噶的,怎麼有時間搜刮我爹的寶貝。這些都是完成任務後,系統獎勵的道具。”
“啊?”薛天可張大了嘴,明顯破防了。
冉竹适當給于補刀:“我不過是一個無足輕重的配角。你一個主角系統,就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寶貝嗎?”
小美女一路上隻會“啊啊啊”“怎麼辦”,盡白嫖了。
薛天可聽得快哭了:“還不是因為我每次都完不成任務……系統要我偷這偷那的,好難啊,沒一次能完成!”
冉竹:“都讓你偷什麼了?”
薛天可:“仙盟盟主…小三家的紅寶石,鴉血堂主…男寵家的夜明珠,嗜血魔女…小白臉家的珊瑚樹等等。”
冉竹:“……你這人生也是挺坎坷,哦不,挺傳奇的。”
薛天可不服輸道:“我其實有個初始法寶的,叫‘摘星袋’,隻要控制好距離,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隔空取物。”
聽起來還不錯,有點神偷的氣質了。
對話間,灑水車已經走出了些許距離。冉竹左右探頭,觀察了一下周圍。
确認沒有過多追兵後,她轉頭,沖薛天可問道:“冉氏藥堂怎麼走?”
薛天可一臉懵:“你不是說要去城中心找圓心嗎,怎麼要往冉氏藥堂去?”
“我剛才那是胡說八道的,迷惑一下尤之舟,”冉竹一面握着方向盤,一面歎氣,“若我直接說出正确答案,你覺得我倆能順利離開嗎?”
“也是,阿舟他做事情一向很謹慎的,”薛天可贊同地點點頭,眸底閃過黯然,“沒想到劇情崩居然壞到如此地步了……”
“不是劇情崩壞,是人心崩壞罷了。”
“人心崩壞?”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都是個人的選擇。若他存心向惡,你就是教堂的大聖母也救不回他。”
“不,”薛天可搖搖頭,“興許是我來得太遲了。”
若隻是腳上沾了一點泥,她可以俯身幫他擦掉。但若他已深陷泥沼,無論她做什麼,都為時已晚。
薛天可出神地望着天邊那渺茫的光,微弱到隻剩下一絲絲,壓得她心裡沉沉的。
她幽幽道:“不過你如何确定,那陣眼就在冉氏藥堂?”
冉竹直視着前方,語氣淡淡:“我看到的。”
“什麼,看到?”
“嗯,我完成任務後,系統給了我一個獎勵‘男主的記憶碎片’。我在裡面經曆了那天的事情,也看到了一些東西。”
在爆破的罡風中,她看到一個詭異的紅色法陣像初生的嬰孩,以冉氏藥堂為眼,飛快地在地面連接,并蔓延向整座城鎮。
這大概是法陣的第一次顯現。
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尤清寒當時正處在失去父親的悲痛中,而太安城幸存的人們,正恐懼地四處逃命。
他們都身在廬山之中,無法看清眼前的一切。
但是她可以。那人間煉獄一般的場景,如烙鐵般深深刻在她的腦子裡,每一個畫面都如此清晰。
恍如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