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在上空喊話:“有請第七組,雲霄山譚修平和流鷹山董明思上場。”
林清婉靠在觀賞台最外沿,此處視野開闊,能清晰地俯瞰到比賽場地,以及看台。身旁忽然靠近一人,她扭頭一瞥,是宋無栖。林清婉打了個招呼:“元霄君。”
宋無栖颔首,與林清婉同站外沿,視線眺望着比賽場地内的譚修平。她唇線抿直,素來冷淡的神色變得更加嚴峻。林清婉瞧出她心中所憂,出言安慰道:“賢契天資聰穎,享譽宗門,又師承名師,如此元霄君都放心不下,那我不得焦慮得直接替我家那頑徒上場?”
宋無栖蛾眉舒展,側頭看向她,話音真誠:“倘使月離君對容隐君也這般說話,便無須三天兩頭移駕刑堂。”
林清婉說:“天地可鑒,賀峰主若能管好自己、管好自己的徒弟,便不會生這些事端。”
畢竟每次都是賀岚山先跑上來找茬,二人本可相安無事,他非要沖上來嘲諷一番,林清婉之前說的那句“應激的狗”真的毫不誇張。至于去總刑堂,也是賀岚山的徒弟們先欺負褚青雲,她才去報複回來。
宋無栖聽出言外之意,奇怪道:“那你為何不去總刑堂分說明白,讓他們按律受罰?”
前幾次林清婉的确是把他們送到了刑堂,可後來她明白,根本沒用,處罰不重,不夠幾人長記性。她索性自己動手,不僅解氣,還頗有成效。隻是弟子一批接一批,解決了這批還有那批,才有了三頭兩台移駕總刑堂的光輝事迹。
林清婉笑了笑,并未作答。總不能說,刑堂處罰沒有自己動手來得解氣吧。
兩人在談話間,第七組的比賽便已結束,結果毫無懸念,譚修平拿下了勝利。到底是無相派戰神的徒弟,又快又穩。
主持人繼續發話:“有請第八組,滄海峰褚青雲和崆峒峰張子平上場。”
這下該輪到林清婉緊張了,她側目俯瞰,瞧見看台上的褚青雲起身離座,旁邊白灼華和秋夭夭對他說了什麼,小師妹還揮起雙拳,神情激動,看口型應該是在說——“揍他!把他揍得落花流水!”
“狠狠地揍他啊,我在下面為你搖旗呐喊。”秋夭夭難掩興奮,恨不得自己上場。
“定不負你期望。”褚青雲對她說道。他蓦然擡頭,對上觀賞台上林清婉的眼神,二人視線在半空交彙,褚青雲展顔一笑,舉步往場地内走去。
看台上觀衆都坐直了身子,對本場比賽很是期待。滄海峰崆峒峰水火不容是人盡皆知的事,兩家的雜役碰了面都要互嗆幾句,不貶低對方那都是看不起自己,由此可見這兩家關系是差到了極點。
秋夭夭舉旗呐喊:“二師兄加油!嗚呼——”
比武場上,張子平揚起下巴,眼神睥睨,他與他師尊一個德行,不說話便會嘴癢癢:“你這野種如今是出息了,能與我同台比武,是你和你師尊修了八輩子的福分。”
張子平十分擅長在失敗中汲取教訓,他知道光說褚青雲是沒用的,隻有帶上他師尊才會讓他動怒,近些年來愈加明顯。在此話出口後,果真見褚青雲的眼神立即變得晦暗不明,呲拉——太虛劍已出鞘。
張子平率先出劍,提步而至,銀光一閃,兩柄名劍已在刹那間叮地撞在一起!他握緊劍柄,以力相抗,兩人之間距離不過半步,不遠處的看台内人聲嘈雜,張子平在褚青雲耳邊說:“月離君寡廉鮮恥、惡迹昭著,你這個做徒弟的也不遑多讓,這叫什麼?青出于藍勝于藍——”
褚青雲神色一凜,雙手發力蓦地一推,話音戛然而止,他腳尖一踏,欺身而上,掌中太虛劍迸發熾烈金光!場内塵土盤旋而起,與劍尖一齊湧上張子平胸口。張子平被推出一丈遠,他持劍格擋,右臂一揮,抵開挾風襲來的長劍。
褚青雲手腕扭轉,太虛劍眨眼間便已揮了數十下,快得根本瞧不清劍影!張子平被逼得頻頻倒退,手中銀劍已經揮出了殘影,他的劍隻能抵擋住對方的劍,抵擋不了凜冽生猛的劍氣。
短短一霎,他的臉便在飓風中被割出一條條血痕,鎏金劍氣活像生了靈智,巴掌般抽在張子平臉頰上,褚青雲的話被風送入他耳中:“你算什麼垃圾玩意?我若再從你口中聽到我師尊的名字,被割的就不隻是你的臉。”
張子平已被他逼出數丈遠,雙腳懸在比武場邊界,整個上半身都探出了平台,要是支撐不住掉下去,那可就輸了。
看台人聲鼎沸,由秋夭夭牽頭爆發出一陣激烈的歡呼聲。與此同時,系統的機械聲響起:【恭喜宿主,爽度值增加!獲得30點人設值。目前人設值為:0點。】
觀賞台上,宋無栖對林清婉說:“早些年聽說你與他關系最差,如今倒是親近許多。”
林清婉目不轉睛,視線凝在比武場内,她應道:“多久以前的事了,時過境遷,早該變的。”
宋無栖淡淡分析:“他基本功很紮實,靈力運用、劍招施展皆為上乘,但他打法過于激進,易暴露破綻,給人可乘之機。”
林清婉握起指尖,目光裡閃着刀芒:“有人在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