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蠱的母蠱便可以種在死人身上,看似死而複生,實際上是鸠占鵲巢。”
徐雪林打斷了宋祈安的話,“你可親眼所見?”
宋祈安一愣,“未曾。”
“那你便不許說。”徐雪林語氣生澀冷淡,他丢下這句話後便轉身快步離開正廳。
朱紫宜看着徐雪林的背影,出聲安慰宋祈安道:“歐陽在那裡救了他,他隻是太在意了才會如此。”
她擡眸看向身側站着的宋祈安,“你那日不來也是好的,起碼你不來還有人給我煉丹壓制它。”
朱紫宜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随後又豎起食指,悄悄地噓了一聲。
見她這樣,宋祈安的心裡莫名的泛起了一陣難過,她拉住朱紫宜的手腕,邁步朝徐雪林離去的方向追去。
千株萬顆的綠竹拔地而起,俯仰随風,激起一陣綠滔。
宋祈安便是在這樣盎然的綠意中找到了徐雪林。
她喊道:“徐師兄!”
那人回眸,看見二人攜着手站在遠處,記憶忽然像是回到了多年前,他感到了一陣恍惚。
随後又反應過來今昔的情況,冷下了臉。
宋祈安拉着朱紫宜跑到徐雪林的面前。
她喘着氣,心髒異樣地跳動,“徐師兄,我們好好聊一聊。”
徐雪林擰眉,眼神微黯,“我們有什麼好聊的。”
“你明明知道的,上次相遇我便同你說過的,我根本不記得這些事情。”宋祈安大聲質問着。
朱紫宜聽見她的話雙眸透着愕然,接着她聽見宋祈安一字一頓的聲音。
“你是在害怕知道真相後,找不到人怪罪嗎?”
“你!”徐雪林掀起眼皮,眼中的寒意銳利如刀,他緊握雙拳,骨節嘎吱作響。
一道聲音打斷了劍拔弩張的氣氛,朱紫宜充滿了疑惑,“祈安,你說你不記得了是什麼意思。”
周遭甯靜,竹林深處唯有三人駐立。
宋祈安洩力,松開握着朱紫宜的手:“我的記憶裡絲毫沒有關于萬蠱門的内容。”
“甚至關于我們的關系也隻是我的推測,我隻記得我與你時常去花樓取樂,與徐師兄是點頭之交,而對于歐陽皓念我甚至想不起來他的臉。”宋祈安像是嘶吼着說出這番話。
自打來到這個世界起,她便總重複在猜測與迷茫之中,她想起徐雪林見她時寒冷陰隼到令人發怵的視線,想起他那些莫名其妙的質問。
明明她什麼也沒有做,原主也什麼都沒有做,從來都不是她們的過錯。
卻偏偏遭人冷眼,被惡意揣測。
她深深呼出一口氣,“憑什麼不聽我解釋,若是我未曾失憶我定會按照約定出現在萬蠱門。”
“你說你不記得萬蠱門相關的事情,那你怎麼知道我們關于萬蠱門的約定?”
徐雪林眼皮一撩開。
宋祈安唇角勾起,氣得露出了笑,她的聲音充滿怒意,“那是我一點一點去尋,去問,拼拼湊湊出來,不存在于我腦中的記憶!”
她阖上眼皮,放緩呼吸平息着怒意,再次睜開眼時眼底的情緒已經變得冷靜。
“抱歉。”
“如果我去了萬蠱門,你們也許不會遭到那些蠱蟲的侵蝕,歐陽皓念或許也不會出事,是我未履行約定,我應該道歉的。”
周遭的空氣凝滞,餘下了死寂一般的沉默。
一隻手滑到了宋祈安的手心,她的手被暖意包裹。
“祈安,其實你沒來我說不上難過。”朱紫宜的聲音一頓,“在蠱蟲撲向我時,我有些慶幸你沒來,你隻是個醫修,萬蠱門内詭異複雜,你便是來了大概率也是同我們一樣。”
朱紫宜笑着道:“畢竟哪有蠱蟲等你開爐煉丹啊。”
宋祈安的唇角牽起一個苦澀的笑。
朱紫宜牽着宋祈安的手轉頭看向徐雪林,“徐師兄,你不說些什麼嗎?”
徐雪林蠕着唇,正欲說些什麼,倏然臉色一變,拔劍轉向一側。
宋朱二人也是臉色一凝神經繃緊,警惕地看向竹林那側。
“桀桀桀...”
綠的深處傳來陰森詭異的笑聲,沉重僵硬的腳步聲響起,一個人影從陰影處緩步邁了出來。
他的面色青白扭曲,瞳孔渙散,頭發有些淩亂地披在身後,身上黑色的外袍已被磨損,拖沓在地上。
宋祈安看到那人的面容後,被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侵襲全身。
“歐陽...”朱紫宜抽出劍,輕聲喊出了來人。
眼前這詭異的活屍便是歐陽皓念。
那個與他們相伴數載,出生入死的歐陽皓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