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梨捏着扶手盯着底下的一幕。杜掌櫃這幾日對他們極好,恐是怕他們換家驿站,所以對他們的房錢也有所減免。
她如今兜裡是有些銀子,能為他解決一次,可之後怎麼辦。
鶴承淵依在欄杆處,好似能窺探她的想法,“着什麼急,你沒那麼大能力,别人有。”
沈知梨沒明白。
官家說:“我們隻是按令行事,從前是,如今也是。”
屬下将一個木箱子擱放到台上,官頭調轉箱子方向面對杜掌櫃,打開蓋子,裡面是滿滿一箱晃眼的銀子。
杜掌櫃愣住,“這、這是?”
官頭道:“餘府管權如今交給謝府帶理,我等如今受命與謝府。”
“謝公子有令,減少杜家驿館稅費,并返還往日所繳。”官頭示意屬下再拿一箱出來,“這是補貼,将這屋子翻修一遍。館裡貴客的所有花銷謝公子出了,命你好生對待幾位貴客。”
官頭交代完後,帶着人轉身走了。
這餘家怎麼将所有的權交與了謝家。
沈知梨疑惑走下去,杜掌櫃還沒從那兩箱沉甸甸的銀子中回過神來。
“杜掌櫃。”
杜掌櫃:“诶、诶,貴客。”
“這餘家不是一方獨大?怎麼将權交給了謝家。”
杜掌櫃給他們端來茶水與吃食,坐在二人旁邊。
這謝家當初由幽水葉家牽線,來到餘江為餘老爺做事,漸漸才站穩腳跟,但是吧,這餘家前幾年納了個妾室,長得貌美,心腸也壞,勸這餘老爺擡高稅費,一方獨霸,她精打細算的很,将這餘家的錢都吞到了自己肚子裡,被美色昏頭的餘老爺,也不再管這些事,就喜歡日日夜夜與那毒婦纏在一塊。
這餘老爺的發妻又是個粗人,當初兩人一貧如洗,碰上餘江腐敗戰亂,才得了機會起家,甚至連地方名,都改姓餘。當初餘老爺早有二心,在外花天酒地,不然怎麼會遇上毒婦,而餘家娘子既無美貌又無身段,這麼多年隻會在家洗衣做飯,哪會做這些精明的事,自然處處被毒婦打壓。
沈知梨:“那餘家沒有子嗣?”
杜掌櫃:“有兩個兒子,可惜啊,都死了。”
“死了?!”
“餘家大兒子,死于多年前,聽說是被對家所害,而小兒子這前幾年才死,估計啊,是被那毒婦害了。”
沈知梨:“那徐家豈不無後了?”
“是啊,不然怎麼會交給謝家。”
這謝家當初與餘家交好,為餘家當牛做馬,卻遇上毒婦被打壓,這稅交的比他們普通人都多,餘家娘子幾次看不下去,幫忙說幾句話,卻得來一陣羞辱,最後連兒子都沒了。
沈知梨:“這餘老爺的死該不會......”
杜掌櫃:“這、這我可不敢亂說。”
鶴承淵:“餘家娘子手無縛雞之力,忍氣吞聲這麼多年,若真是對餘家主恨之入骨,早在大兒子死後就已分道揚镳。”
“什麼......意思?”沈知梨又沒明白。
無論怎麼看,餘家娘子似乎都在這離奇被殺案中落了一足。
“說明,她享受如今得來的富貴,所以甯願受辱也絕不離去,餘家老爺死了對她沒有好處。”
他指骨扣桌思考了會兒,又道:“家主離奇死亡,家無子嗣,百姓又知她百無一用,餘家在外四處樹敵,如何能守住自己下輩子的榮華富貴?”
“自然是找人代為管理,唯一可信之人,就是曾經幫忙打抱不平的謝家。”
謝家與餘家來往密切,連後事都是謝家派人操辦,一點也不在意白事沖撞了自己的喜事,如此可見對餘家的忠心。
杜掌櫃感歎道:“謝公子掌管也是好事,如今不會再民不聊生了。他往日對民衆和善,盡管自己已陷入困境,卻還是極力為我們解難。”
“謝公子是個好人呐。”
杜掌櫃這和他們聊着事,那目光就未離開過他那兩箱露在外的銀子,沈知梨也不難為放他去了。
沈知梨目光移向鶴承淵,“你讓我來聽這一段是什麼意思?”
鶴承淵:“沒什麼意思,我不過早日聽及此時,告知你罷了。”
“......”沈知梨忍不住道:“你有話不能明說嗎?還是說你殺的是餘家人。”
鶴承淵:“自然不是,是邪宗。”
“邪宗!”
邪宗之人,找進餘江了!
忽然,門外飛進一隻信鴿,嘴裡叼着封信,它在沈知梨的桌邊定住了腳。
鶴承淵擡手掐住鳥的脖子,拇指在鳥脖筋的絨毛處撫摸,鳥吓個半死,掙紮着嘶叫,他勾起唇問,“這鳥叫什麼名字?”
沈知梨:“???”
莫名其妙出現的一隻鳥,她怎麼知道什麼名字。
不過這鳥與紅桃林見到的假鳥長得甚是相似,或許這地方常見的鳥都長這樣。
沈知梨打開信紙。
凝香所留,說又得來兩袋銀子,邀她去城東街吃茶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