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黑的瞳仁對上青綠色的眼眸,雙方微妙的情緒都掩藏在平和的表情下。
岑青沒有直接回答屠于曼,反而說:“佟萬豔和其他三個玩家正在對付乘務員。她們三個人加起來,就能制住她。”
“你覺得寄生獸在她身上嗎?”岑青話問出口就自己答了,“我不覺得。”
“死亡的人員裡,隻有夏博仁一人目前确定死于乘務員手下。”
“作為一個S級副本的寄生體,她太弱了。理論上不足以成為寄生體。”
“S級副本的寄生體應該還要強一些,比如,在所有玩家不知不覺的情況下,殺了路塞爾、項不凡,一點兒痕迹也不留下。再比如,像你一樣,能夠越級殺死高級玩家。”
路賽爾?
又是沒有聽說過名字的玩家。
屠于曼聽到最後一句話,後退一步。
這話是什麼意思?
兩人實力差距太大,如果友軍突然變敵軍,這個安全屋隻能防住乘務員,防不住岑青。
她甚至沒有反抗的實力。
岑青精密的複眼注視下冷漠感十足,絲毫沒有把屠于曼的如臨大敵放在眼裡。
岑青:“别緊張,我知道你不是寄生體。”她微微擡眼,說:“你太弱了。”
“血吸蟲控制住的高級玩家,不要命起來難以招架。開門前我很好奇,你是怎麼殺死檢繼東的,是受到了什麼力量的幫助嗎。”
岑青的目光隐晦地掃視,最後集中到屠于曼的肋前:“原來是靠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胸椎骨折、肋骨斷裂,你倒是能忍。”
屠于曼聽到這裡才确定了岑青沒有敵意,她松下一口氣:“寄生獸不是乘務員?”
“她連寄生體都不是。”岑青搖頭。
氣氛一下子緩和,連屠于曼身後的小女孩都放松幾分,抱着屠于曼大腿的手松了松。
寄生獸和寄生體?
屠于曼不太懂這兩者的差别。
但是如果按照岑青所說的,玩家要殺死的東西比乘務員的戰鬥力還強......
屠于曼無法忽視自己聽到的有力心跳,它無處不在。
岑青繼續她之前的對話,自顧自說道:“像殺死你身後的那個人一樣,殺人于無形,更像是這個副本的寄生獸做出來的事情。你覺得呢?”
岑青問:“你知道它在哪兒,對嗎?”
屠于曼的目光無比平靜。
她懷疑——
它就在這兒呢。
屠于曼汗顔,顧左右而言其他:“我現在暫時不能出去,你之前在夏博仁身上找到的淡粉色小紙片還在嗎?”
岑青似乎接收到了她的信息。
不知道她怎麼理解,對上屠于曼,目光一頓變得緘默。
岑青到底沒多問,羽鱗翅輕輕扇動說:“在。”
屠于曼伸手接過岑青扇進來的碎屑。
她拈住小紙片,和乘客守則對比,果然,是一樣的材質。
之前草蛇灰線的線索此刻拼接起來。
岑青在夏博仁殘骸裡撿到的紙張和屠于曼拿到的乘客守則紙張材質一模一樣,所以夏博仁的死因不是随意下座位。
他先其它玩家一步找到小女孩,但是沒有把小女孩送到18号車廂裡的衛生間,并且不知道以怎樣的方式拿到了乘客守則。
之後他銷毀了乘客守則的規則紙,隻是碎片沒清理幹淨,粘在衣服上,恰好被乘務員發現。
這一連串行為大概觸犯了某種禁忌。
乘客守則第一條,不得冒犯規則。
也許破壞規則紙也是對規則的一種冒犯,
于是乘務員痛下殺手。
……
這些都是猜測。
“新線索?”岑青問。
屠于曼:“嗯。”
乘客守則上的内容自相矛盾的成分太多,沒有什麼需要避諱隐瞞的地方。
對比完畢,屠于曼把乘客守則的規則紙和紙屑一起遞給岑青。
如果她沒有猜錯,怪物媽媽就是副本線索提示裡“未知的存在”。
而且,這位怪物媽媽一直在場。
這個副本發展得有些走偏了,到目前為止,似乎她這位新人玩家反而擁有比較多的信息。
但她的武力值太低,這就是絕對的硬傷。
屠于曼希望拉岑青和佟萬豔入夥。
屠于曼摘下脖子上的聽診器,說:“戴戴看?”
話已至此。
岑青卻拒絕了。
岑青視線僅僅在聽診器了停留了一瞬間,便判斷出來:“夏博仁的天賦顯化道具。”
“夏博仁,天賦【聆聽】。”岑青說。
“你猜猜他聽到了什麼,要作死去拿一些不該拿的東西,成了列車上第三位死亡的人。”
不該拿的東西。
屠于曼看向對方手裡的乘客守則。
岑青青綠色的複眼在她輕微移動的時候會跟着光線變化效果,配合警告的冷漠語氣,給人的詭異氣息實在太重。
“我想你不用猜。”岑青說:“你也聽到了是嗎?”
岑青的目光不存在刻意的壓迫,很柔很淡,但就是叫人莫名緊張。
“你聽到了祂的存在。”
“如果你發現了祂,祂會馬上注意到你。”
屠于曼驟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悻悻地收回手,感覺有什麼東西落在了自己的背上,她知道那是錯覺。
敢情自己主動走進了大boss的獵殺場内。
聽到的東西已經無法變更,反正本來就2%的存活率,隻要局面不是必死屠于曼都還能樂觀看待問題。
按照鐘碩所說,道具的效果遠遠沒有夏博仁本人的天賦能力有用。
所以她未必會死。
而且,她還有金大腿。
她輕輕拍身後的小女孩,問岑青:“她說她的媽媽在車上,你有看到她的媽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