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巴掌大小的類鳥直升機攝像頭在空中有秩序地穿過。
它們來回盤旋的時候,屠于曼本能地露出了更加安詳樂觀更加真摯的微笑,看上去俨然是一個副本原住民。
智能巡邏隊,在伺察街上的行人。
這種被監視的感覺并不好,但是回家并不會讓局面更好看,因為家裡也都是有監視作用的電幕。
這裡的人類是完全被監視着的。
他們不知道電幕什麼時候在監視着他們,什麼時候是待機狀态。
他們隻能在這樣的假定下生活——你發出的每一個聲音都有人在聽,你做出的每一個動作都有人在看,即使是在黑暗中,電幕的夜視攝像頭也在盯着你。
落後的生産力、人手都有的奇怪食品、無處不在的監視器......太标志性的特點了。
曾經看過的書内容在屠于曼眼前浮現,她好像突然知道這個副本存在于怎樣的世界了。
——極權主義烏托邦。
現在屠于曼想要知道的隻有一個問題——他們是僞人嗎?
【叮——】
【當前副本進度40%。】
屠于曼略微詫異,此時一旁的電幕裡傳出刺啦刺啦的聲響。
突然,
【叮——】
【副本播報,玩家廖青熊死亡。】
【副本播報,玩家廖青熊死亡。】
【副本播報,玩家廖青熊死亡。】
【當前剩餘存活玩家人數:9人。】
第一位玩家死亡的消息足足播報了三遍才停。
副本進度升得太快,說明自己的猜測沒錯。但是因為玩家的死亡,屠于曼激動不起來。
原來這個副本裡有10位玩家,開局五分鐘不到居然就折損了一位。
突如其來的死亡播報像是一個下馬威,
屠于曼的身體有些僵硬,強忍自己想要皺眉的下意識動作,臉上的微笑沒有被撼動分毫。
這東西很搞人心态。
從屠于曼進副本到現在才五分鐘不到。
就五分鐘不到的時間,玩家能觸發什麼死亡危機?
她吐出一口濁氣,心情因為突如其來的死亡播報吊起來。
既然是虛假的烏托邦世界,屠于曼懷疑自己口袋裡的糖塊就是這個世界的“緻幻劑”了。
而所謂的“極權者”身份很明顯,——‘智能’身後的操控者。
所以屠于曼要去結果了那個操控者。
副本清晰化的進程發展得太快,屠于曼有一瞬間的無所适從。
她壓低自己的眼皮,這是個多人副本,屠于曼需要在不被監視器發現出異常的前提下,和其他玩家互相确認身份。
當下最緊急的事情是在小鎮居民中找出自己的同類。
遠方的田地荒廢着,幹涸的土地裸露。
屠于曼的身邊匆匆走過一群人,距離縮短,屠于曼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們滿是補丁的上衣袋子裡塞滿了方糖。
他們瘦得吓人、皮包骨頭,但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幸福安詳的微笑,看上去滿足極了。
雞心鎮似乎發生了什麼大事,他們腳步匆匆往一個方向趕,和屠于曼擦肩而過,看上去有些躁動。
有人在交談。
屠于曼豎起耳朵轉了方面跟着人群走。
“又有人犯罪了。”說話的女人體态佝偻,衣着卻相比身邊的男人要體面的多,比别人少上至少五六個補丁。
她的脖子上挂了一塊工牌,屠于曼的目光本能追擊,她看到了工牌上的四個字——神聖智能...後面的沒看清。
“對啊,你要不要去執刑台那兒看看?”男人問。
那女人微笑着搖頭:“我有工作要忙。”
男人問“你真的不去嗎?那個死刑犯的罪名的可不一般。”
“哦?他幹什麼了?”女人問。
“他摔壞了一塊電幕。”男人說。
“哦,智能!這是對智能的蔑視!”女人憤慨道。
屠于曼稍微加快腳步人群,小心地越過兩人,留出一段安全距離。
螳螂眼的視野角度被加到最大,就像屠于曼的兩隻耳朵變成了眼睛,視線一下子寬闊得多。
然後她不經意地側過身體,終于看到了那個女人身上完整的工牌。
‘神聖智能美味去啃飼料廠工作證:
物種:人
姓名:???
部門:原料采購車間
職位:采購工人
屠于曼暗自琢磨,這是哪兒?雞心鎮還有飼料廠?
兩人接着對話,男人憤慨道:“是的,這種蠢人,已經失去了被電幕注視的資格。”,
女人支持地點頭。
“這樣的人居然每天都在浪費我們珍貴的勞動成果,簡直不敢置信。可惜,我還有偉大智能分配的工作沒有完成,沒法到達現場。倒是你,有福了。”
男人恭維道:“你為智能工作,才是真正的榮耀。”
兩人臉上的神情恢複極而安詳,聲調和神情的矛盾給人一種荒謬的割裂感。
屠于曼默默走在兩個人前面,沒來由地有些緊張,似乎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
屠于曼:系統,我感覺這畫面很熟悉,我是不是來過這裡?
系統沒有回答屠于曼。
女人:“話說回來,我真是受夠這些人了,怎麼每天都有人犯這樣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