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嘴裡似乎吃着東西,開口說話的時候有些含糊不清。
他說:“誰說不是呢?嗯......你知道吧,他說我們都瘋了。那些人怎麼總是妄想自己沒有的東西。真是一群蠢人。”
女人問:“我身上的飼料吃完了,你還有多的嗎?”
“謝謝。”女人說。“同為人類,我為他們感到羞恥,感謝偉大的智能願意寬恕我們。”
這句話說完,屠于曼餘光看見兩人的微笑都加深了一點兒。
“感恩,偉大的智能。”他們臉上露出滿足而祥和的微笑。
屠于曼垂下眼。
這些人叫糖塊什麼,飼料?
飼料廠制造的是這些東西嗎?這些糖塊。
為什麼人吃的東西要叫飼料?
副本的線索又在屠于曼腦中出現。
“我很讨厭雞。它是真的沒什麼腦子,我上次看到一隻雞被車碾了,還在吃自己被車攆出來的腸子。”
這和飼料有關系嗎?
吃飼料的一般不是家禽和家畜嗎?
如果說這句話真的是副本原住民說的,那他口中的“雞”指的是什麼?
屠于曼想總不能是人吧?
他的同類,一個人類?
自己得去飼料廠看看。
可是飼料廠在哪兒?
她想着這件事情加快腳步,不再管身後的人,可是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屠于曼轉過身。
剛剛交談的兩人側過身體逆着人群,像是兩隻螃蟹一樣橫着身體站在她面前,明明兩人面對面,卻微笑着把頭轉向屠于曼,肢體怪異得像拼湊失敗的木頭人。
兩顆幹瘦的頭上,四肢黑洞洞的眼睛盯着屠于曼。
他們說:“你在聽我們說話嗎?”
僞人。
異常的身體出現了,這是僞人。
“什麼?我沒有啊。”出于某種直覺,屠于曼沒等兩人說完就搶答,那種下意識的反應讓她自己都愣了一下。
兩人被打斷了,詭異的目光像死魚一樣沉默而陰鸷,似乎對屠于曼的回答很不滿。
有畫面在屠于曼腦海裡閃動,屠于曼直覺那就是真相,想伸手去抓,卻什麼也抓不住。
他們本就咧着的嘴角又往耳根拉進:“是嗎,你沒有偷聽我們說話嗎?”
他們本就咧着的嘴角又往耳根拉進:“是嗎,你沒有偷聽我們說話嗎?
他們本就咧着的嘴角又往耳根拉進:“是嗎,你沒有偷聽我們說話嗎?
屠于曼忍住沒有皺眉頭,保持着臉上祥和的微笑:“我急着去執刑台,誰要聽你們說話?”
兩個原住民怨毒地看着她,沒有說話,目光如有實質。
屠于曼保持微笑,轉身離開。
兩人開口的時候,屠于曼注意到了他們的滿口爛牙和口腔潰瘍。
她的舌尖不自覺舔過牙龈。
這些人都食用緻幻劑。
這裡很危險。
屠于曼應付了這兩個副本原住民,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副本的播報又響了起來。
【叮——玩家吳亮死亡。】
【當前剩餘存活玩家人數:8人。】
死亡播報打斷了屠于曼的思考,剛剛回落的心情被重新吊起來。
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高懸,而屠于曼對利刃斬下的條件一無所知。
其他玩家在哪裡?
街上的人流還在移動。
屠于曼跟着人流來到兩個原住民說的執刑台,就在雞心鎮中心——這是犯人被執行死刑的地方。
執刑台邊上立了一塊碑,上面寫着人類文字——“偉大的智能萬歲!”。
執刑台後面的建築很氣派,簡直和周圍的雞窩小屋像在兩個次元,門口都是電幕,低空盤旋着智能巡邏隊,看系統翻譯的電幕信息,那裡是地方審判庭。
灰色的線條和馬賽克在審判庭門口抽動,代表這是副本的邊界,屠于曼沒有權限進去。
審判庭牆上的電幕擠擠攘攘,屠于曼總覺得裡面有人在看自己。
擁擠的人潮自動在審判庭的邊界消失。
——無端靠近的人會被視作冒犯智能的權威原地被掃射。這個信息憑空出現在屠于曼的腦海裡,大概是副本人物設定就有的記憶。
【叮——】
【玩家申尋義,死亡。】
【當前剩餘存活玩家人數:7人。】
屠于曼強忍自己想要皺眉的下意識動作,臉上的微笑沒有被撼動分毫。
又有玩家死亡了?
進副本不到十分鐘,死了三個玩家。
這個副本的死亡觸發條件到底是什麼?
屠于曼心裡這樣想着,卻感覺自己的心裡隐隐又另一道聲音呼之欲出。
奇怪。
太奇怪了。
為什麼感覺自己思考的過程缺失了一塊?
為什麼她感覺自己思考的過程被吃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