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北城高中的學生……
莫尋合上眼,眉頭皺得更緊了。
難道這次也是自殺嗎?
難道又是“他們”的手筆嗎?
幾秒後,莫尋睜開眼,轉身進了病房,重新坐到床邊。
陶螢躺在床上,閉着眼,呼吸淺淺。
莫尋盯着手表,看着秒針一點點走動,等待着最後的時間過去。
等到測試結束,确認陶螢安全,她再趕過去也來得及,反正潘波已經在去的路上了。
十分鐘後。
還剩最後十秒。
十、九、八、七、六……
三……
二……
莫尋左顧右盼,查看四周,病房裡沒有任何異象,一切如常。
很好。
她可以放心了。
莫尋剛站起身,忽然聽見門外傳來喧鬧,像是有人要進來但被攔住了。
她匆匆走出病房,迎面就看到了張闊,他背着個大書包,像是剛從山上徒步回來,整個人上氣不接下氣,褲腿沾滿了刺球,鞋上都是泥。
“讓我進去!”張闊說着又要往裡擠。
守在門外的警察擋住他,嘴裡不斷勸說着。
莫尋擡手招呼了一下,幾人才終于分開。
莫尋不知道張闊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正思考着,忽然想起了不久前陶螢偷拿她手機進洗手間那段時間,現在看來,估計就是那時候聯系了張闊。
張闊看了眼門口,急道:“她在裡面是吧?我進去看一眼。”
莫尋伸手擋門:“你倆什麼時候這麼熟了?”
她記得前些天在他面前問到陶螢,他還是一副“我們不熟,我們是仇人”的态度。
莫尋立刻猜到,在陶螢偷溜的這段時間裡見的人,多半就是他。
“等會再給你解釋,先讓我進去行不行?”張闊皺眉道。
莫尋剛讓開路,張闊便一陣風似的沖進病房,與此同時,病房裡驟然響起玻璃碎裂的聲響,以及張闊的慘叫聲。
莫尋跟張闊不過前後腳的時間進來,聽到這動靜頓時加快腳步,一邊沖進病房,一邊拔出腰間手槍對準聲源。
窗邊,玻璃碎了一地,窗框上挂着一條正在急速抖動的細繩。
病床上已經沒有人了,就連先她一步進來的張闊也不見了。
莫尋踩着玻璃來到窗邊,迅速将槍口對準下方,隐約瞧見樓底空地一道人影閃過,沒等她看清便鑽進了黑暗裡,繩子立刻停止了劇烈搖晃。
這事發生得太快,莫尋來不及反應,下一秒,她擰身看向樓上,樓上的窗戶齊刷刷縮回不少腦袋。
樓頂沒有異常。
守在門外的兩名警察也進來了,看着一地的碎玻璃,也知道事情不妙。
她收回目光,起身往門口走,邊走邊說:“你去樓下看看有沒有目擊者。”
說完又對另一名警察說:“你去樓上找。”
來到走廊,第三個警察跟上來,叫了聲“莫隊”,莫尋掃了一眼兩邊病房門口出來看熱鬧的群衆,迅速把槍收了回去,對那名警察說:“保護好現場,馬上聯系痕檢科。”
“是。”
莫尋直奔醫院監控室。
要說兩個大活人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同時消失,絕非易事,想到張闊當時那喊聲,顯然是吓得不輕,他進去時看到了什麼?
到底是看到了什麼才會讓他吓成那樣?
還有那條繩子,再怎麼結實也沒辦法同時支撐兩個人的重量才對,可先後用繩子離開的話,時間又對不上。
莫尋仔細回想了一下,事情發生到結束,前後有半分鐘嗎?
沒有。
還未想出個所以然來,她已經到了監控室門口。
醫院監控點不少,為了節省時間,莫尋把窗外、天台、樓下和病房外的走廊四個畫面同時倒回,監控拍下了玻璃碎裂的一幕,但……
玻璃,是憑空炸開的。
畫面清清楚楚顯示,玻璃碎掉後,房間裡有兩個人影以極快的速度前後腳撲出窗外,慶幸的是,從監控畫面來看,這兩人身上都有繩子做緩沖,隻是可惜他們的落點剛好是監控盲區,所以……
兩人最後怎麼消失的,無從知曉。
莫尋從監控室回來時,病房裡已經拉好了警戒線,痕檢科的人正在對現場進行勘察。
莫尋一進來,其中一人便招呼她過去看,走到床邊,掀開被子,床單上寫着一行字。
歪歪扭扭,看不太清,大緻能看出是用圓珠筆寫的。
隻是字迹太過潦草,衆人看了半天才分辨出寫的是——槍響了/我爸媽要吃燒烤。
emmmm……
衆人不解,但莫尋一眼就看懂了。
槍指的是發令槍,燒烤是SOS。
陶螢留下那句話的意思是……
殺人遊戲開始了。
她爸媽需要警方保護。
莫尋也是這時候才明白過來,陶螢剛才根本沒睡,故意在床單上給她留下了這麼一句話。
但陶螢顯然不知道,早在知道她收到郵件之後,她爸媽就已經被警方暗中保護起來了。
所以他們的安全無需擔心,最需要擔心的,是她自己。
而她自己,正處在真正的昏迷中。
不知何時會醒來,更不知醒來後将要面對的是什麼。
或許……是人間煉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