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裡妖花凋敝，那個異化領主已經死了。”

會客廳裡，亞麗特公主啜飲着紅茶，親自與程小貝說明最新的聯盟消息。

程小貝這些天為大賽忙得焦頭爛額，複賽出了大事故，盡管1072系列極快地切斷了錄影設備，包圍了迷宮鎮并迅速進行救援與安置，羽梵·阿迦塔也豁出一條老命竭力平定事故，他們仍然面對更多的難題。

與選手隻用考慮迷宮探險不同，他還要處理家族的各項決策工作：商貿限額，機械人備采，采購哪些礦脈，和其他家族達成哪些合作，向長老會彙報，惡魔之西的計劃到哪一步才啟動……

眼前的亞麗特公主是個吉祥物，最近卻格外不聽話。聽說她在複賽培訓時就擅自脫離聯盟方私自接觸選手，迷宮賽時又出現在龜裂的賽場上。

沒有添太多麻煩，更是因為阿迦塔人得知象征王國勢力的公主在賽場上，才第一時間肯允羽梵出動解決境況，救下了大量選手。

但是，程小貝看着對方那輕飄飄的姿态就不太喜歡她。

藍眼睛，呵，跟個人魚結合體一樣。

亞麗特公主目光往程小貝旁的霍澤瞟了一眼，“還有，我聽說您的代言人不見了，聽說是地面塌陷，被地下暗流卷走了。”

程小貝眉尾扭了一下，放下簽字筆。他沒有控筆，豆大的墨珠滲在文件上，霍澤上前更換。

他已經忙到快忘了代言人南葭不隻負責代言聯盟形象和各大珠寶衣飾品牌，還要親自參賽，一掃自然人脆弱的刻闆印象。

啧，南葭說她的異能是淨化。程小貝知道這種異能有多雞肋：給花花草草噴點幹淨水霧，一鍵給小羊羔除毛，或者二倍速清掃房間，諸如此類的。

如果自然人能像異化人那樣擁有強力異能，也不會費盡心思去研究機械人批量生産了。

呵，異化領主死無對證，南葭也搞丢了。

好好好，大爺的，現在他要處理的事又多了一件！

程小貝冷聲問：“公主到我這裡來關心代言人，是希望程氏派人去找？”

霍澤沖到亞麗特公主面前，“她最後出現在哪裡？”

程小貝睨了他一眼，霍澤衣領之上，鋼鐵軀體上有深藍與銀白交錯的花紋，那是程氏的象征，也是不久前才為他全身更換的機體。

公主轉了轉眼睛，她不太适應眷族商店新出的睫毛膏，“嗯，聽現場說，隻找到她的衣服布料？”

她頗有些看戲般的姿态，“程家家主，聽說這還是你親自選出來的代言人呢？也沒比往屆好多少嘛。”

程小貝自是忍不得别人激他的，他有這個實力和資本去斥責所有人。

他眯了眯眼，示意霍澤送客，說：“她是最好的，用不着你一個沒出過鳥籠的關心。”

亞麗特公主走後，程小貝望向窗外。

不遠處，雲灣子枯萎潮潤的植體被聯盟人整整齊齊擺放在地上。

機械人查出了異化奴的氣息。毫無疑問，這是異化潮殘黨的陰謀。即使是暗室裡的頭目之一慘死，程小貝的心情也沒有好轉，一絲。

天邊的蔚藍色澤明淨，飽和度很高。白雲與殘餘的雲絮交雜，如同一疊柔軟的棉被。

人卻高興不起來了，那雲絮是雲灣子的附生物，有毒。浮雲鎮的居民多年來居然還為這點奇特景象沾沾自喜。

“霍澤，你跟了我幾年了，知道我身邊不需要無用的東西。”

霍澤久違地沒有沉默，而是說：“如果程少爺用不上我，可以下派我去賽場值勤。”

程小貝笑了，怒火終于明晃晃地燒在眼角眉梢。他将文件掃下辦公桌，“哈，怎麼，讓你跟她去調查海琴城，還給你發展出什麼忠仆情了？！”

孰輕孰重你分不清楚！

“我看别搞什麼基層執勤，直接停掉你的機油能源，把你扔回義體工會備用部門吧！”

霍澤攥緊手心。

他感應不到南葭了。

霍澤離開後，程小貝把目光挪回桌面上被整理好的文件，封面是程氏旗下衍生的武器廠與義體工會的合作協議。

良久以後，程小貝簽下字。

“羅傑、不，”他頓了頓，“無光，你的亡命之蝶，查得出南葭的下落嗎？”

合作協議上，程氏的家族徽章旁浮現出一隻機械蝴蝶，熠熠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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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前，目送安薩使用物資卡牌重回地表後，南葭躲在掩體下，摩挲着雲灣子皺縮的表皮，若有所思。

她開始思考自己遺漏了什麼。

耳畔有輕微的水滴聲，像是某種舒緩神經的白噪音。可是雲灣子的多數枝節已經萎縮成結，按道理來說不會有流暢的水流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