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在座走到現在,或多或少都對玩家戰争的本質有了一點模糊的認知。無論是高危任務後獲得的封禁詞條——似乎有意讓我們探索遊戲的凡瑟大陸,還是内測到現在詭谲鬼魅的三條遊戲線,都是一場以我們或者更高層次人為主體進行的戰争遊戲,
自得于升級、攻略官方npc漲好感、任務成功的過程裡,有些人應該注意到了,還活着的玩家,記憶在消退,玩家意識在深耕,沉迷于人形卡牌的無限收容中,有誰還記得,我們的原初出于何處,如何開啟的這一場沒有結局的遊戲?為什麼甯願沉浸在生死自負的無限遊戲裡?”
“封禁的詞條可以憑類似死亡的媒介獲取,那麼共享任務的獎勵封号,或許就意味着……真正的,玩家和npc操控與被控制之外的,自由。”
酒宴漸散,這間房間裡的人眼神卻格外清明。領主級别的實力讓他們擁有更強烈的不甘願被人擺布的心理。
葛蘇葉辮發無風微動,形成一個個精靈小人的模樣,利用發繩般的葉片放在唇邊,發出優美的笛音。
“去黑淵吧,那裡才是我們的終點。”
“增益型異能,我用了扭曲異能通路的持續型物資卡牌,為我們一路保駕護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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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屬玩家的簡單飯局結束後,南葭來到旅店一處偏遠的房間。
因白日裡焰渠的燥熱環境,霍澤獨自去補充機械能源。羅望望和米娅陪着她,先敲了敲門。
門内,娜塔莉怯生生地回應:“請進。”
幾人打開門走進去,雲灣子枯黑的藤枝将房間圍了個圈,連地面幾處較大的空白都散了一片葉子。
羅望望道:“我倆不在賽場也聽霍澤說了,那時候霸王花的異化體遮天蔽日,你掉進焰渠也少不了她一份力,興許這裡也帶着什麼監聽呢?”
他倆倒是心細。
南葭沖米娅使了個眼神,米娅心領神會,啟動異能鏡影随行,一個豐腴成熟的貴族女人形象逼真地站在了娜塔莉身旁,嫣紅的裙擺轉着旋兒。
縮在房間角落的人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姨母!”
娜塔莉站起身,目光惶然地打量光影的産物。
鏡影随行還原的正是蓮娜奧旭夫人自然人時候的模樣。
蓮娜拎起嘴角笑了下,毫不客氣地占據了客房位置最寬敞的躺椅。
娜塔莉手背拂過她厚厚一層的卷發,思念令她情不自禁,“姨母,您已經失蹤幾個月了……”
幾人靜靜地看着,“蓮娜”說:“是嗎。”
這個形象隻能以米娅或南葭為藍圖展開動作和神态的變化,盡管表情和肢體語言足夠自然,但娜塔莉很快意識到這隻是幻像,雙眼黯淡下去。
但一小節粘膩的觸感爬上她的肩頭,娜塔莉看過去,那竟是一團紅粉色的類章魚的生物,正高高甩着觸手腕節,戳弄她鼓起來的臉頰肉。
娜塔莉上過亞麗特學院許多生物課,倒不是害怕,隻是在那濕滑的吸盤落在她肌膚時,她眼珠朝一旁的“蓮娜”轉了下。
不會吧?
“你猜到了,是嗎。”南葭溫聲說。
蓮娜·奧旭現在的生命體是一團類章魚的低級實驗體生物,在成為完美結合體的路上早夭。
短暫的沉默後,娜塔莉點了點頭。
南葭扶着她肩膀,讓她放松下來,坐在松軟的床鋪上,自己則和她面對面,坐在剩下一張椅子上。
娜塔莉先開口,“你是今天破壞焰渠的異化人之一,冒充選手,更改焰玉,引發了爆炸。”
南葭靜靜看着她。
“我心裡明白,你沒有殺我,或許是為了拿我做人質或俘虜。但我要告訴你,沒用的。奧旭本就式微,加上我姨母蓮娜失蹤後,她主張的那些實驗更是跌入谷底,有意打壓我們這些……走邪魔外道的小輩。就算我神不知鬼不覺死在外面,他們也隻會覺得是維護了正派血統。”
白日裡異化人兇猛的進攻和自然人倉皇急促的退避讓她心灰意冷,“人就是這樣,有了自然人的純淨不夠,要機械人的便利,還要異化人的武力。就像我在賽場看見你,以為也能獲得一些新的益處。”
“但是,”娜塔莉擡起眼,手掌中一枚鸢尾花從靜脈延展的皮肉淺層生長出來,“我想你可能是為了我的異能來。”
“當時賽場緊張,戰争肆虐,我在焰渠上遊走過來,勉強沒受什麼大傷。或許是因為你墜下焰渠水道時,我下意識操控種在你身上的鸢尾,想讓你得救。而我之所以能做到這樣……”
她們的眼神撞在一起,異口同聲:
“我的異能是後天人為加工形成的。”
“你的異能是後天人為加工形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