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伊琳。”迪克把頭湊在鏡頭前，沖伊琳打了個招呼。他看起來有些疲憊，臉頰上有一道結痂的劃傷，下巴上覆蓋着一小塊青紫的淤痕，頭發軟趴趴地塌在額前。

“啊，我在做飯，待會兒聊！”他的臉消失在屏幕上，伊琳隻能盯着迪克家的天花闆瞧，耳邊盡是噼裡啪啦聲，伊琳能想象得到橄榄油是怎麼從鍋裡跳出來。

伊琳大笑：“我該準備好幫你叫火警嗎？還是要叫救護車？”

“嘿，别瞧不起人，我會做飯！”聽動靜他像是放了什麼東西進去，鍋鏟與鍋沿碰撞，傳來翻炒的聲音。

“出鍋了！”迪克把手機架在餐桌前，鏡頭微微内扣，清楚地捕捉到了盤子裡的經典款橄榄油意面，“上次隻是材料沒怎麼備齊，我的做飯水平在家裡數一數二。”

伊琳對他的自吹自擂不予置評，在觀察過意面後客觀評價：“蒜有些黑了。”

“那是剛才我隻顧着接你電話，油溫太高了。”迪克眼睛一亮，“你吃飯了嗎？食材還有，要不我再做一份，找人送到你家？”

伊琳無奈地提醒：“我可是在哥譚。”

“嗯哼，距離不會是問題，我保證送過來的時候還熱着。”迪克躍躍欲試，“我有一個朋友很空，可以讓他送。”

他絕對不會原諒沃利在他打到一半的時候把他拖回家裡、順便還把罪犯打包扔進警察局了的行為。他的傷根本不會影響他去教訓幾個街頭罪犯，可芭芭拉還是喊來了閃電小子，揚言隻要她再發現夜翼上街，就讓閃電小子舉着夜翼圍城跑一圈再把他押送回家。

沃利，如果你真的那麼空，就去送個外賣吧。

迪克咬牙切齒地想。

伊琳的腦電波奇異地和他重合了，瞬間就明白了他指的是誰，不想看到閃電小子在自己家門外敲門、就為了給自己送外賣的她果斷拒絕了迪克的提議：“謝了，不過我已經吃過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幾句，迪克說自己這幾天有些感冒，已經向警局請了病假，但從他的表情上看，他這個假請得很是不情不願。伊琳說她這幾天沒什麼事做，好在房東貼心地給她送來了适合獨自一人在家玩的小玩具。

當鏡頭轉向中間畫着一隻大蝙蝠、上面紮着密密麻麻飛镖的飛镖盤時，迪克沉默了一會兒，在聊天框裡發了一個向上的大拇指。伊琳不太确定這能不能被看作是讨厭蝙蝠俠聯盟又添一員的标志。

但她并沒有閑心去問這個。

雖然迪克表現得很正常，但二人的對話中他有幾次非常明顯的停頓，眼珠微微向一旁轉動，像是在聽其他人說話。

而伊琳什麼都沒有聽到。

呃，除了幾個小屁孩管她叫啞巴，不過她确定這聲音同樣隻有她一人能聽到。

“你還好嗎？”她突然問。

迪克緩慢地放下了手裡的叉子，不自然地笑道：“怎麼忽然這麼問？”

他摸了摸臉上的血痂：“哦，你是說這個傷嗎？是我前兩天刮胡子的時候沒太注意。”

伊琳有些無語地提醒：“其實你下巴上的淤青更惹人注目一些。”

“啊，這個......”迪克明顯開始破罐子破摔，謊話編得并不走心，“浴室地太滑了，我摔了一跤，磕在洗手台上了。”

“好吧，如果你堅持的話。”伊琳輕輕用指尖敲了敲屏幕：“我隻是想讓你知道，如果你想和人說話，或者隻是想聽聽外面的聲音，我就在這兒。”

迪克靜了一會兒，輕聲說：“我知道。”他随即又掩飾般地燦爛大笑：“如果你反悔了的話——我是指如果你想點迪克出品的外賣——随時打給我。”

伊琳并不想麻煩閃電小子當她的外賣騎手，但她确實想體會一下迪克的烹饪手藝——另一個原因是，她有些吃膩了配送範圍内的外賣。所以三天後，她點了一樣能夠從布魯德海文正常運送過來的餐點：餅幹。

很明顯，迪克還沒有得到自由，所以他确實很空。聽到了伊琳的訂單後，他頂着讓人懷疑他頭骨受損的黑眼圈興高采烈地說道：“你确定不想嘗嘗蛋糕嗎？”

伊琳委婉拒絕：“考慮到布魯德海文到哥譚一路的颠簸風險，我并不想吃一堆壓扁的奶油。”

迪克很有詩情畫意地用各式模具做了好幾款曲奇餅幹，其中還有好幾枚是愛心形的，被前來蹭吃的紅頭罩評價為：“哕，真惡心。”

伊琳搶過他手裡的愛心餅幹：“不吃你就還給我。”

紅頭罩不屑地“切”了一聲，從餅幹盒裡挑挑揀揀，拾了一塊黑得不那麼明顯的花朵狀餅幹，把頭罩揭起一半，嫌棄地放進嘴裡。

“他的手藝還是那麼爛，我第一次做的就比他強。”雖然嘴上嫌棄得厲害，他的身體還是很誠實地又拿了一塊，有些懷念地嚼着。

伊琳半躺在懶人沙發上，腿斜着翹高搭在雙人沙發的扶手上，一晃一晃的：“他說他的廚藝在家裡數一數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