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員工?誰?”招待生遲疑了一下才明白迪恩的意思,“你說他?不,他是客人。”他拇指和食指搓了搓,比了個錢的手勢:“客人想要自己調酒,我們自然要滿足。”
迪恩恍然大悟:“小情侶的把戲。”
他這一杯威士忌還沒喝完,就有人拍了拍他的肩。他回頭一看,正是那位酒吧裡的風雲人物。她笑得不帶有一絲陰霾,藍色的眼睛完成愉悅的月牙,将一杯雞尾酒推到他的面前:“我看到你給我鼓掌了,算你一個,這杯請你的。”
迪恩挑高眉毛,朝另一頭看去,黑發男子向他友好地揮了揮手。
這個體驗有些新奇,他還沒遇到過有陌生女人在酒吧裡請他喝酒——想和他“深入發展”的女人除外。
他端起漂亮得不像話的酒晃了晃,杯沿放着的一片檸檬差點掉了下來。他有些狼狽地把檸檬片扶穩了,掩飾着抿了一口,被酸甜和酒混合的味道沖得瘋狂分泌口水。
“呃,謝了。”
“那麼,再見。”年輕女子幹脆地離開了。
迪恩是在晚餐時分來的酒吧,那時天色甚至還沒完全暗下去。幾個小時過去,酒吧裡的人換了好幾批,那對小情侶請了幾輪酒後,黑發男子從吧台後面轉了出來,兩人找了個卡座,湊得很近地說着話。
後半夜來的人大多成群結隊,有的身上還纏着染血的繃帶,一進酒吧就将手裡棍子之類的東西示威似地抛在地上,明顯是一些幫派分子。
至于迪恩,他大概是和哥譚這座城市犯沖,前半夜酒吧裡為數不多的獨身女子對他頗有些敬而遠之的意味在,到了後半夜更是走得沒了影。
謹慎的城市。迪恩暈暈乎乎地想。
他對這個城市的評價很快就改變了。
那對情侶所在的位置傳來一陣喧嘩聲,是後面來的幫派成員想要他們的位子起了争執。而迪恩萬萬沒想到的是,先動手的是那個年輕女子——準确來說是先動腳,她二話沒說就踹在了面前幫派成員的肚子上。
她看起來平衡力不錯,下盤很穩,并且也深知自己和那些幫派成員的力量差距。她不怎麼出拳頭,更多的是飛踹和絆,并躲閃着以牆壁為依憑,避免自己陷入包圍。
迪恩知道酒吧一對多或二對多的群架是怎麼運作的,一開始你隻要有經驗,就能憑借場面的混亂而不落下風。但你不可能長時間維持這樣的狀态,你的體力、觀察力随着時間的推移總會下降。
更别說在其他幫派的哄笑聲中,和女子打鬥的幾個人愈發惱怒,他們的同夥已經開始去拿地上的棍子了。
而那個黑發男子隻是靠在牆上抱着雙手,看起來事不關己的樣子,竟然還在笑。
天地好像都在轉,等到迪恩搖搖晃晃地扶着桌子,他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間站起來了。
“嘿,”他向前邁了踉跄的一步,“你們就不敢找個塊頭差不多的對手嗎?”
打鬥停滞了一瞬,幫派成員看向了他。年輕女子半點沒耽擱地錘了某個人的鼻子一拳。
現在,被人包圍的多了一個迪恩。
年輕女子神态輕松地沖着他揚了揚下巴:“搞得定嗎?”
迪恩沒來得及說話,雙手抓住了打向他下身的一拳。
兩人在打鬥中逐漸靠近,直到被圍在一起,各自應對一個方向的敵人。
迪恩本想着多照應她一下,但晚上喝得實在有些多,别人的動作落在他的眼裡成了延遲特别厲害的殘影,腦子總要頓上一頓才能反應過來。
因此,當他看到一根鋼棍沖着女子的後腦勺砸去時,全然來不及出手阻止。
但那根反射着燈光的鋼棍停滞在了空中。
迪恩眯起眼睛,才看清那個年輕男子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一隻手穩穩地握在鋼棍上,持棍的人用盡全力,竟不能讓鋼棍下落一點。
“今晚就到此為止吧。”他笑着,一個下鈎拳落在對手的下巴上,另一手奪過了鋼棍。棍子在他手裡靈活得不可思議,迪恩隻在餘光裡看見銀光閃爍在人群中。他走過的地方,幫派成員紛紛倒地。
直到這一片地方站着的隻剩下了他們三個。
“哇哦,”迪恩不自在地摸了摸脖子,畢竟不久前他還腹诽過這個男人沒有擔當,“真是讓人印象深刻。”
女子走上前來,将被汗黏在脖子上的頭發撩到後面:“剛才他在帶着我練習體術,你根本想不到我們被多少酒吧列入黑名單了。”
她皺了皺臉,沖着迪恩伸出手:“不過謝謝你出手相助。我是伊琳·埃文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