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芭芭拉,你們已經見過了。”
“那是迪恩和薩姆·溫徹斯特,他們是兄弟,是我的朋友。”迪恩和薩姆面對着完全聽不懂的語言對話已經開始神遊了,聽到自己的名字被提及,這才猛地擡起頭來,尴尬地笑笑,沖他們點頭。
“這是什麼情況?”他低頭戳了戳伊琳,“他們是誰?”
“迪克的父母。”
“哇哦,那一定是難得的團聚。”迪恩笑了一下,又突然想起了什麼,“我不是粉絲,但我記得羅賓......”
“在此之前,我得到的信息是格雷森夫婦已經去世十六年了。”伊琳說。
迪恩和薩姆對視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樣的謹慎與懷疑:莫名其妙的複活從來不是什麼好事,總有人付出了什麼代價,或者有什麼更深的陰謀想要找上你——除非你是一隻穿風衣的天使。
“她是......”迪克介紹到了伊琳,微妙地頓了頓,格雷森夫婦已經了然地輕笑了起來,瑪麗戲谑地摟了摟他的肩:“我的小羅賓長大了。”
“她是我的女朋友,伊琳·埃文斯。以及那是她的爸爸,傑克·哈克尼斯。還有那是......”
“博士,”博士向前走了一步,禮貌地點點頭,“隻是博士。”
聽着熟悉且純正的羅姆語,瑪麗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你會說羅姆語?這可不常見。”
博士隻是聳了聳肩,伊琳沖着迪克得意地笑道:“塔迪斯的功效之一。”她走過去向着格雷森夫婦問候了一句,又皺了皺鼻子,拍着迪克的肩說道:“慢慢來,多請幾天假。哦,你該帶他們去韋恩莊園看看。”
伊琳臉上的表情和傑克愈發神似,她笑得漫不經心,眼睛的弧度卻不像往常一樣愉悅,反而顯得平靜深邃。
她更像是在說:給蝙蝠俠看看。
迪克在一瞬間就領悟到了這一點,并且悲哀地意識到,在他内心深處同樣有着微弱卻難以忽視的不安和猶疑——蝙蝠俠的思維方式到底還是給他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影響,他很難去說這一點是好是壞。
“我們該走了。”傑克慣常的神情總是介于輕佻與友好之間,所以你很難說清楚他灰藍色眼睛裡的那一點複雜深意到底是對事态的洞明還是......一些更輕挑的東西。但至少他聽起來禮貌且貼心:“很高興見到你們,但我想這一切接受起來一定很讓人疲憊,我們就不多打擾你們了。”
“你知道的,這些死而複生的東西......”他的手在空中揮舞了幾下,像是想找一個合适的詞來形容,“一定讓人精疲力盡。”
格雷森夫婦驚訝地眨眨眼——除了警局和他們确認情況的工作人員外,傑克是第一個點出他們死而複生之事的,并且形容輕描淡寫得像是一場旅行。
“是的,”約翰有些無所适從地接話道,“從土裡出來的時候實在是費了我們好大的功夫,也把我們吓了一大跳。”
“哦,那是最糟的。”傑克臉上的笑容淡了下來,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被埋得太深了的時候真的很難把自己挖出來。”
……這人的話聽上去真奇怪,像是他也死而複生過似的。
就在約翰想不出怎麼接話的當口,博士果斷地道别,拽着傑克出了門。伊琳沖着迪克眨眨眼,快速跟了上去,後面還跟着如釋重負的溫徹斯特兄弟。
建築的隔音不好,迪克還能聽見樓道裡迪恩的抱怨聲:“所以那個藍盒子能當翻譯器?為什麼我聽不懂他們的話?”
迪克能從博士的語氣裡想象出他翻白眼的樣子:“塔迪斯讨厭你又不是我的錯。”
“它為什麼讨厭我?不對,這東西還能讨厭人?”
博士沒有回答,或許更像是懶得回答。
薩姆尴尬的聲音響起:“迪恩,我想可能是因為你說了太多遍塔迪斯飛得不穩,還差點吐在裡面。”
“别擔心,塔迪斯是個大度的姑娘。”傑克的聲音帶着笑意。
“它還有性别?!”
關門聲傳來,交談聲被關在了門後面。迪克又等了一會兒,沒有等到第二扇門的聲音。
他們進了一間屋子。肯定不是為了打橋牌。
迪克在心裡歎了一口氣,回身摟住父母,悶悶地說:“我想你們了。”
瑪麗半是感動半是被逗樂了地輕笑說:“你這麼大了,還是會撒嬌嗎?嗯?”
迪克閉上眼睛,懷抱緊了緊。
正如迪克所料,在門關上的那一刻,玩笑般的争執默契地消失了。還是迪恩最先開口:“不知道你們怎麼樣,反正我不信奇迹這種鬼話。”
他從冰箱裡翻出一罐啤酒,順手打開灌了幾口:“順便一提,從墳墓裡爬出來可不僅僅是‘廢了我們好大的功夫’,我複活那次差點又被悶死在裡面。而那次理論上還有天使在我肩膀上看着我。”
傑克神情微妙地牽起一邊的嘴角,“哈”了一聲:“至少你隻是‘差點又被悶死’。”
“我信。”所有人都朝伊琳看了過去。
她聳聳肩:“我是說,如果隻是一兩個人複活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