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拿自己當誘餌?”蝙蝠俠的話傳到會議室另一端時,閃電俠和綠燈俠被語氣裡的冰冷吓得一抖,沒控制住力量,将兩人争奪的一袋薯片從中間齊齊地撕裂開,薯片撒了一地。
白色透鏡向他們看過來,閃電俠飛快地反應過來:“我會收拾幹淨的。”
微微縮起的白色透鏡重新轉了回去,正對着滿臉寫着無措的超人。
“這是最快的方法。”超人頂着蝙蝠俠不贊同的目光,語氣在叙述中越發堅定,“我看到了如果路西法沒有被及時阻止之後會發生的事,那是地獄,B。路西法不可能自己往籠子裡跳,總有一個人要帶着他進入籠子。”
“所以在世界上的所有人裡,你認為你——”蝙蝠俠拖長了語調,“是接受路西法複生、用意念擺脫魔法控制、奪回身體控制權帶着路西法走向毀滅的最好人選?”
綠燈俠沒忍住“撲哧”了一聲:人人都知道,超人的魔抗近乎等于零。
超人自己也知道,所以他看上去有些尴尬,腳尖摩擦了一下地面:“是的。”
蝙蝠俠用那種不贊同的目光看了他很久,最後還是微微點了點頭:“可以試一試。”
“但首先,我們要确保你能夠在被附身的情況下奪回身體的控制權。”
蝙蝠俠沒有超能力,他所掌握的一切技能都源于日複一日的訓練與對身邊資源最高效的利用。所以他自然而然地找上卡斯迪奧,為超人制定了一個針對性的訓練計劃。
在落地玻璃隔出來的一小塊空間裡面,超人再一次與蝙蝠俠對視,緊張地舔了舔嘴,沖着卡斯迪奧點頭:“我準備好了。”
他閉上眼,心中默默同意讓天使進入他的身體。氪星人敏銳的聽覺捕捉到身體倒地的聲音,一股介于溫暖與熾熱之間的力量從他的口鼻處進入體内。他閉着眼睛,卻看到自己的全身都充斥着白色的光芒。
一股倦意突然湧了上來,他在暖意裡昏昏欲睡,白色的光芒舒展開,自如地流動在他的體内。
……不再是他的身體了。當這個身體睜開眼,他看見搭檔面罩上的白色透鏡微微張大,屋子裡的光線出奇地明亮。超人想眨眨眼,眼簾卻沒有聽從他的指令,依然頑強地撐在那裡。
這具身體向前走了一步,超人更加深切地意識到自己已經全然失去了對身體的感知。
……不要慌。他的意識縮在身體裡的某個角落,努力想着蝙蝠俠交代的步驟:集中精力在身體的其中一個部位上,建立聯系,嘗試操控。
他努力地想着,但四肢在這一刻變得無比陌生——事實上,他完全無法系統性地回憶起人體的動作是如何進行的:要擡手的話是先要動哪一塊肌肉?我要怎麼将命令下達過去?
“超人?”他聽見蝙蝠俠低沉的聲音傳來,“能聽見我嗎?”
他感到自己的頭向一旁歪了歪,終于眨了一下眼:“還是我,卡斯迪奧。我想......他似乎沒什麼動作,我沒有感到任何排斥。”
白色透鏡又一次向裡收縮了一些,超人能想象到面具後面那不贊同的眼神。
“請你先出來吧,我要和超人談一談。”
那股力量像流水一般抽出,超人在意識裡松了一口氣,接着驚訝地發現自己能夠呼吸了。他擡了擡手,透視眼精準地辨别出了手臂肌肉的活動軌迹——但如果讓他想着肌肉運動去動手臂,依舊有一種非常陌生的怪異感。
神經在緩慢地重新與他建立起聯系,因此超人過了幾秒才意識到蝙蝠俠問了他一個問題:“你覺得你大概多久可以掌握抵抗天使附身的能力?”
……這個問題有點難以回答。
“呃......我不确定......”超人絕望又尴尬地望着天花闆——蝙蝠俠一定能從他的虛弱的話裡聽出他完全沒有把握這一事實。
“那就繼續訓練吧,我會研究後備計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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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琳是從迪克的抱怨中聽說這一新計劃的。
這個消息最初被康納洩漏出來,很快就變成了小鳥瞞着蝙蝠俠悄悄設下的賭局:超人什麼時候能掙脫天使附身的操控并維持至少一秒鐘。
迪克,作為一個用氪星神話給自己命名的英雄,本着對超人不理智的信賴,是整個家裡壓的時長最短的人——一個月。
于是在一個月後的電影之夜裡,他就輸掉了自己全部的小甜餅。
“我不贊同打賭這種行為。”當迪克倒挂在樓梯扶手上搖搖晃晃,央求阿爾弗雷多悄悄多給他做些小甜餅時,阿爾弗雷德微笑說,“但我想,幫助您履行賭約能讓您記住這個這個教訓。”
“我應該知道的。”迪克聽着電話那頭傳來的咀嚼聲——阿爾弗雷德當然沒有忘記給哥譚的客人們送去緻以問候的甜點——懊惱地閉上了眼睛,“超人從來不擅長對付魔法。”
對面的咀嚼聲頓住了,伊琳若有所思:“你覺得,天使和惡魔的附身從能量的角度看區别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