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垢

閑卿道：原來泉眼是這般景象，我雖有耳聞，親眼目睹還是頭一遭。

顧寒江道：九泉形态各異，泉眼也各不相同，非人能想象，随我來吧。

一陣搖晃後衆人進入那扭曲的空間，看着那些不知是何朝代的斷壁殘垣，樓台邊水中綻放的青色異種蓮花，形狀古拙的青銅雕塑，不知深淺的碧沉沉死水，心中不免都泛起一陣寒意。

居十方道：這是哪裡，安靜的讓人有些心裡發慌。

顧寒江道：此處臨近鬼界，難免鬼氣森然。

居十方戰戰兢兢道：鬼..鬼界？

顧寒江微笑道：隻是臨近而已，此地名叫忘塵寰，而此路盡頭，便是泉眼寒髓。

越祈訝道：哎？我們進入的泉眼，不是叫無垢嗎？

顧寒江道：泉脈相連，我們進入泉眼，便可由無垢進入泉脈，繼而前往其他泉眼。泉眼各有衛戍，若不持有相應鑰環便接近泉眼，或許會被衛戍攻擊，你們可要小心。

越祈道：顧叔你不一起去嗎？

顧寒江搖搖頭，越今朝道：這是前輩的考驗嗎？那要是我們能到達寒髓，前輩就要說出三年前的那件奇事到底是什麼咯。

顧寒江沒有回答，越今朝于是道：那我就當前輩默認了，祈，我們走。

居十方在後面躊躇不前，心道：這是對今朝他們的考驗，沒我的事吧...可是..

看到越今朝和越祈越走越遠，居十方還是一咬牙追了上去，今朝，小越，等我啊。

顧寒江看着三人離去，微笑道：不錯的孩子啊。

明繡不屑道：莽撞。

顧寒江道：繡兒你也去。

明繡不情不願叫了聲師父，顧寒江接着道：閑卿會陪你一起去。

閑卿無奈道：就知道，寒江兄還真是物盡其用啊。我三生不幸，二十年前被你所救，這人情不知我要還到何時！

顧寒江道：當年你将半生修為送與他人，險些被仇敵所殺，幸好我偶然遇見，耗費許多丹藥才将你救回，不多使喚你一下，豈不是白費我那些靈藥~

衆人看到這河水的不知幾遠的遠方，影影綽綽似乎是一處宮殿，靠近河岸邊有一艘小船，看上去雖然破舊但卻并沒有腐朽痕迹。顧寒江道：上船吧，那對面就是寒髓。衆人接踵登船後，顧寒江伸手一揮，那船兒竟兀自筆直的飄向對岸。約莫半個時辰，終于到了那宮殿大門口。

寒髓地宮第一眼映入眼簾的是宮殿中間，宮道兩邊的石柱，約莫十尺一根，石柱中間的黑暗裡，可以看到黑色的大型燈奴，再後面完全漆黑一片，不知為何靈燈光線照過去，竟然沒有任何光線反射，似乎是一片虛空。四周一片死寂，受這種環境影響，所有人都不再說話，生怕吵醒這地宮裡的什麼東西，空氣中隻剩下衆人腳步的回聲和四周人的呼吸聲。

這時，忽然一個虛無缥缈的聲音傳來：爾等并非寒髓守護，速速歸去。

衆人雖然不動聲色，但也難免心中打鼓，各人都暗自戒備起來。居十方臉色慘白，四處張望着。

越今朝沉吟片刻上前道：是寒髓衛戍說話嗎，還請現身。

這時，大殿前方閃了下，出現了一個散發青光的圓環，圓環中間顯出一個幻影，甚似千手觀音，可惜每張觀音臉上都帶着一個青銅面具，八條手臂像翅膀一樣揮舞着望着衆人道：吾乃忘塵司命，爾等之中，不日便将有二人死亡！

衆人一聽，均心頭一跳，居十方膽小，首先喊道：什...什麼死？你你你别吓我們。

越祈摸摸頭道：死就死啊，就是重新輪回，又沒什麼。

明繡冷冷道：越公子命懸一線時，可不見越姑娘如此淡定呢。

越祈道：今朝他不一樣啊，他...話未說完，心中又道：他，他哪裡不一樣呢...

忘塵司命道：此乃寒髓所示，爾等時日無多，不如速速回去。越今朝施禮道：還請您把話說明白。

明繡卻道：誰知道您是否意在蠱惑人心，将我們吓退。忘塵司命道：天意命數，人力難抗。爾等因何逆吾。

越今朝道：我們必須要去寒髓，還請大神高擡貴手，放我們過去。

忘塵司命盯着看過衆人的臉，衆人均覺好似被看透内心，隻聽她道：不過凡俗之人。

閑卿道：閣下可不過是以生死動搖人心的宵小，何來資格對我們評頭論足。

忘塵司命掃過閑卿和越祈道：寒髓注生注死，吾自生者對死之恐懼中而生，凡生者皆懼死，概因有難舍之物。你和你，心中亦有裂隙，不過尚小而已。寒髓便在前方。說完便消失了。

明繡遲疑道：這是，要放我們過去？

越今朝心道：這麼容易放我們過去？看來并非存心阻攔我們呢。隻得道：走吧，到了寒髓應該就有了答案。

走着走着，衆人走到一棵金色樹前，那樹上開滿了蓮花，書上閃着各種奇怪符号，像是文字卻又十分古拙，發着青色光斑，樹上一直落下條條白色光芒，下雨一般鬼氣森森，令人不寒而栗。而樹前，赫然便是顧寒江和忘塵司命。

衆人看到顧寒江，十分驚喜道：這忘塵司命也是前輩給我們的考驗嗎？

顧寒江道：司命乃是寒髓衛戍，豈是我一介凡人可以驅使。

閑卿道：寒江兄可真是看了一路好戲啊，你既然可以來到這裡，自然也可以請這位衛戍不要刁難我們。

顧寒江道：閑卿兄不可太貪心，司命不是已經手下留情了嘛。

越今朝道：前輩，你帶我們來這兒，到底有什麼事？

顧寒江道：我要對你們說的事，便與這寒髓有關。九泉乃天地靈脈樞紐，除靈力豐沛外，還各有奇能，不過因九泉已經是上古之事，我也隻能從曆代守護者留下的相關典籍中略知一二。其中無垢，可預見未來，而寒髓，則能昭示生靈生死。

居十方道：昭示生死...聽起來跟陰間的生死簿一樣啊。

忘塵司命道：那不過是，寒髓在鬼界的投影罷了。

顧寒江道：三年前，我感應到有人自無垢出入，訝異之下趕到泉眼，卻發覺靈脈中有一股亂流，循着亂流，卻追蹤到了寒髓。越姑娘，你把手放到水面。

越祈聽到後，便把手放到水中，隻見水中緩緩飄來兩朵荷花，徑直到越祈身邊，越祈訝道：那花朵上面有兩塊牌子，寫的是我和今朝的名字？

寒髓神樹之上，每一朵命蓮，對應一個生命。每時每刻花開花謝，一如生命誕生消逝。命蓮上署命牌，牌上除所應生靈名号外，尚有生卒年月，此乃天機，非凡人所能參透。

顧寒江對越今朝道：果然是你們，三年前，這朵并蒂蓮與無垢鑰環共鳴，浮現于我面前。花開并蒂，你們二人的命運密不可分。尋常命蓮，應由花芽長至盛放再至衰敗，如凡人之一生，然而此并蒂蓮卻是憑空出現，司命亦是不知其由來。越小哥，可否将你和越姑娘的身世告知我們。

越祈聞言望着越今朝，越今朝沉吟片刻，無奈道：不是我想隐瞞，實在是我們自己也不知道。我和祈三年前在一座山上醒來，除了自己的姓名外什麼都想不起來。祈甚至隻記得自己叫祈，所以我才讓她跟我姓越。這三年來，我們一直在尋找自己的過去，但到目前為止，也無甚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