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附身于他們的三四級咒靈按理來講也應該與這位作案咒靈有所關系,若不是它們早就被消滅得連灰都不剩了,你還能對它們的咒力進行分析。不過你用自己的一根頭發想也能知道,他們的咒力不會出自同源。
咒靈之間也存在着共生關系嗎?可能是有這種情況存在,但你倒是從來都沒有見到過呢。
開了神智的咒靈不好糊弄,故而你從進入醫院起就格外小心謹慎,還好你因微弱的咒力外洩,在咒力的角度上講的确像是個普通人類,剛剛露出六眼時也是小心再小心,避開所有它可能投來的視線。
将咒力勞動這麼與腦力勞動相結合似乎還是第一次?倒是很好玩很新奇的體驗。
病房門被驟然打開,出現在門口的是身着無菌服的乙骨。他剛剛的表現足以讓你給出及格分,現在更是完全進入了角色,進到病房中後,拉開病床邊的椅子坐下。
你囑咐他道:“一會兒出去告訴中村先生,讓他将車開遠一些,必要的時候打個申請,讓一位二級術師來陪同他。今晚的任務想必會很艱巨,一定要當心才行。”
“嗯,你放心,至少要保障中村先生的安全。”
乙骨答應得很痛快,也像是松了一口氣,很顯然,他平日裡不怎麼準确的第六感發揮了正确的作用,讓他在隐隐擔心跟随他們的赤手空拳的輔助監督的安危。
他将拳頭握緊又松開,問道:“那我需要做什麼?”
“夜間的醫院是咒靈肆虐的最佳場所,乙骨君隻需要将它們通通打掃幹淨就可以。同時我懷疑它會在今晚展開生得領域,還要麻煩你在外稍作守候,如果它是内裡堅韌、無法使領域中的人逃出的類型,就請你從外界盡全力打破它。”
是的,乙骨是被你留在安全地帶的保險栓,一旦出現在你身上的問題棘手到難以解決,你至少還能信任這位在場外堅守的強大外援。
“對了,為了滿足受害者的條件,你還需要再幫我一個忙。”
你終于松開了另一隻藏在被子中的手,讓一隻四級的蠅頭鑽出你的被子,瑟瑟發抖着爬到了你的肩上。它大而外凸的眼中滿是恐懼,不敢直視乙骨,更不敢瞟向你。
乙骨實在是沒想到你的被子中還有這樣一個“驚喜”,而你神色如常地解釋道:“剛剛在病房裡發現的,雖然時間不夠長,但應該也沒問題吧……好啦,快點祓除它。”
乙骨沉默着傾身向前,将你肩膀上的蠅頭拿掉,他的動作隐晦,乍一看倒很像是為你稍作整理落于肩膀上的長發。
醫院内的信息流比起外界更加嘈雜,所傳遞的負面情感更是壓得你喘不過氣來。在乙骨離開後,你強迫自己在陣陣揮之不去的低泣聲中稍作休憩保持體力,直到即将入夜才準時醒來,沐浴在夕陽的餘晖中,沉下心分析起咒力。
果然,增強了。
與你們的預想一般無二,這隻咒靈果然隻能在夜間出動,因為隻有在這個時候它的咒力量才是全盛狀态。
這倒也不是類似于“束縛”的存在,想必這隻是施加在它身上的一種特性罷了,就像術式是操縱植物的咒靈會更适合在樹木郁郁蔥蔥的野外戰鬥,術式是水的咒靈則偏好停留在湖泊、海洋附近,這些特定條件可以增強它們的力量。
你屏息靜氣,在逐漸降臨的一片暗色中,将神經繃緊成一條平直的弦。
各類儀器的嘀嗒聲宛如規律躍動着的鼓點,映出你努力維持的平和的心跳,你能感覺到這股強大咒力的持有者離你愈發地近了。同時以它為中心點,水波紋一般的熒藍色咒力擴散開來,你的身體随着這咒力的不斷加強,被強行撕扯着卷入了一場風暴之中。
果然展開了啊,生得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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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根本就沒見過幾次所謂的生得領域。即使是在百年後,一批批的古代咒術師興起又衰亡,領域展開依舊被稱作咒術的頂點,五條家的術師基本都無法展開,你自然也未能走到領悟它的那一步,至今都十分好奇自己的生得領域會是什麼樣子。
隻是這隻咒靈的生得領域也太普通了吧,這不是和森山醫院一模一樣的嗎?
你撫了撫仍然發痛的手背,其上的輸液針與連接身體的各種線路早已不翼而飛,你本人也不在剛剛的病房中了,而是站在了醫院的正門内側。光裸的腳下踩着的是柔軟的地毯,它未能隔絕領域内側的陣陣冷氣,你不打算展開無下限,于是被凍得狠狠打了一個哆嗦。
這終究不是真正的森山醫院,眼前的景象都是由精密的咒力編織而成,你阖着眼掃視一周,隻覺得它們與頭一同發着悶悶的痛。
不過幸好,在這虛假的醫院内,你未曾尋到普通人,這次被卷入領域的唯有你一人而已。
你邁步往前走去。在這空無一人的醫院中,隻有護士站前台上貼着的紙張在不知名的風的吹動下,發出嘩啦啦的聲響——記憶中護士站這邊是沒有張貼告示的,這張紙上一定有着什麼貓膩。
你好奇地湊近了去看,讀出了最上面由血紅色字體寫就的引言。
“患者您好,歡迎您入住森山醫院,以下是本院的一些守則,請您在仔細閱讀後,務必記住并嚴格遵守。”
什麼啊,進了這個領域難道還要陪它玩什麼遵守規則的遊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