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沒想到你會這麼喜愛這隻新得到的小貓咒骸,在與這隻可愛的小寶貝稍作熟悉後,當下就把它親昵地攬入臂彎,任由它在你懷中不斷打滾撒嬌。
你對它的喜愛在很大程度上都是因為它的這副模樣——無論是背上橘色的虎斑紋,還是作為它雙眸的姜黃色紐扣,都與你在高專第一次見到的貓咪格外相似。
“它有名字嗎?我想給它取個名字!”
你開開心心地舉起了它,凝視着在半空中輕輕蹬着腿的它的紐扣眼。它們雖不如真正的貓咪那般靈動,卻也并不呆滞,呈現出格外别緻的可愛,你輕笑道:“就叫你果凍怎麼樣?”
擁有了新名字的果凍自然是沒有異議,并不能動起來的小巧的三瓣嘴仿佛都在努力扯出微笑。
而就在這時,你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在果凍腹部和粗短四肢的連接處,針腳并不那麼細密好看,心中立即浮現出了一種珍貴難得的可能性,使得你忍不住湊近了它,在它的額頭上留下一個輕之又輕的吻。
五條悟不可能注意不到你投向果凍腹部的視線。作為果凍的半個制作者,他自知自己的初次嘗試不那麼完美,便借着擔心針管回血的緣由,将這個可愛又麻煩的安全隐患從你手中奪了下來。
剛獲得自己名字的小貓咪被這麼一攔,隻好戀戀不舍地跳開,邁着笨拙的步伐挪到床角,以一個格外别扭的姿勢睡起了覺。
畢竟是咒骸嘛,棉花所做的身體沒有辦法像真正的貓咪那樣自由舒展,若是它以後每天都要這麼睡覺,還真是難為它了。
即使活動因輸液管的長度而受限,你還是将被角折起一部分,生怕果凍着涼一般蓋住了它的身體。
“好啦,已經知道你有多喜歡它了,我很開心喔,但是都不感謝我一下的嗎?”
說來慚愧,若不是五條悟率先開口,一心沉浸在快樂中的你也不會想起身邊還有這位前代六眼的存在。
你立刻就将視線轉向五條悟,卻見他鼻梁上的墨鏡已然往下滑了一大截,眨眼時你能從他眸中的白色雲霧之間,瞥見自己因大半張臉都蒙着繃帶而顯得格外蒼白的面貌。
這還是你第一次見到他毫無遮擋的臉,在領域中就一直期待着的場景,如今終于被五條悟本人展現在了你眼前。
從前你在虛空中所看到的五條悟的六眼,就像是經久閃爍的兩顆蒼藍色恒星,而它們以你的肉眼來看,則是完全不同的色彩。
在咒術的意義上,你們明明都是六眼的持有者,你卻覺得他的雙眸比起你的要清澈透亮很多。他眼底的藍是澄澈天空的無限延展,你的那雙卻隻能用定格且浮有雜質的玻璃水來形容。
你們的眼眶裡安放着的難道不是兩雙完全相同的六眼嗎?不知道在他眼中,你的雙眸又會呈現出何種色彩?
“我有這麼迷人嗎?眼睛都要移不開了喔?”
你雖正陷入沉思的泥沼中無法脫身,卻也沒有忽略掉五條悟對你的揶揄話語。
好吧,你的确想不出反駁他的話,在這一刻你的的确确被他的雙眸所俘獲。但他一定是故意的吧!因為知道自己在各方面都是無懈可擊的帥哥才要這樣做!
你的久久沉默使得壞心眼的前輩更想逗一逗你,他将墨鏡完全摘了下來,傾身向前,離你更近了些。
這樣一張具有沖擊感的臉就擺在你面前,你難以抑制自己的心跳怦怦,便用動作代替了言語,一伸手就捧住了他的臉頰。
這舉動實在是過分大膽,可令你意外的是,五條悟竟然沒有對你張開無限。
這位曾在你幻想中“窮兇極惡”的前代六眼對你着實是縱容到了極點,他不僅沒有做出任何反抗,在你變本加厲地将指尖伸向他的雪白雙睫時,還配合地閉上眼任由你擺弄。
明明他身為男性,肌膚的觸感卻與你的一般無二,真不愧是連上天都格外眷顧的神子。
剛剛熱血上頭的你現在反而冷靜了許多。自與五條悟相遇以來,你做過的冒犯他的事還少嗎?既然他現在沒有反對的意思,那還不如抓緊這個機會,近距離地尋找一下你們六眼的不同之處。
你立刻就用自己這雙同樣可以看透萬物的眼睛細細地觀察起來,不消多時,肉眼所能見到的五條悟的一切就已被你所知。
不過可惜的是,你實在是看不出他的這雙眼睛同你的有什麼區别,隻好心情不佳地轉移話題:“悟為什麼總是蒙住我的眼睛?”
“為什麼明明覺得累,還不采取讓自己更舒服些的方式?”
你如此回答了他的反問:“老頭子們都認為,展露六眼是對詛咒的絕對威懾。”畢竟未來的五條家,除了這雙眼睛别無仰仗。
但也是有過的……因為飽受這雙眼睛的折磨而将自己關進完全黑暗封閉的空間的時刻。
雖然你依舊能在一片暗色中接受這些紛至沓來的信息,你卻還是執着于在閑暇時刻将自己藏起來的這項娛樂活動。這讓你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不被他人尋到的你完全可以憑借自己的意願,站在旁觀者的視角凝望這一切,仿若真正不受拘束、更不插手人間事的神明。
“在我過去的十六年中,你是第一個這麼做的人。”
想了想,你又對自己的回答加以補充,順手幫他撥開了垂在眼前的微長的額發,就像初見時他為你拂去不斷滑落的冷汗那般。
五條悟對你的順毛服務表示滿意,他的面部肌肉繃緊時顯得矜持又冷淡,像這樣放松下來便漾出自在的笑意。
他這張臉太漂亮了,從前你還覺得與你互看不順眼的禅院長相英氣,勉強稱得上禦三家繼承人中的容貌最佳,但要讓他和五條悟相比,他絕對也會被甩出幾條街去。
既然都想到這裡,你剛要誇誇他的好相貌,卻被這直白的一句話把即将脫口而出的稱贊堵了回去——
“你這孩子,感覺從小到大都沒有被人寵愛過呢。”
你仿佛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不愧是悟啊,說話總是這麼一針見血……”
“是你沒有搞清楚自己的定位啦,定位~給你布置個課後作業怎麼樣?内容就是回去好好考慮清楚我說的話,再交上來一份心得體會喔。”
“明明你還什麼都沒有教我呢!說好在我回去之前要教會我反轉術式的悟是大騙子!”
扁着嘴的你被他這話氣得團團轉,手上微一使力,便大膽地蹂躏起了五條悟的臉頰。
這回他可沒有任由你擺弄。在你掌心在不斷擠壓的同時,他立刻就吃痛地往後退去,而你很不巧地被他面上的“暗器”紮得一個激靈,這才發現他的下巴上冒出了些許胡茬,雖短促卻着實紮手。
反轉術式可以修複身體上的損傷,卻不能阻攔第二性征的生長。他肯定是很久都沒有好好休息過了,現在不過是在強忍疲态。
“當代最強的五條悟向來都是這麼教導學生的啦。”
你将方才還不斷作惡的雙手收回,不過須臾之間,眼簾垂下又擡起,故作輕松地用沒有埋進鋼針輸液的那隻手拍了拍病床的另一側。“……上來休息一下吧。”
“Great Teacher Gojo才不要和病号搶病床呢。”
“我算哪門子病号,你才是不要總借着使用反轉術式的便宜這麼透支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