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了惠君~沒想到三兩下就把準一級的咒靈祓除了呢!真了不起!”
你敢肯定,伏黑惠在聽到你這宛如遊戲内戰後結算的鼓勵語後臉色都更黑了幾分。
他現在整個人都被咒靈的黏液粘在地上,不僅烏發淩亂,制服亦有破損,一看就是經曆過一番苦戰。
光鮮亮麗的你則與他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畢竟你全程都隻是開着無限立于一旁看熱鬧,身上幹幹淨淨不說,經由剛剛這麼一鬧騰還出了些汗,連氣色都要更好了些。
“雖然你完成得很不錯,但是該說的話還是要說的,為了避免你下次繼續犯這樣的低級錯誤——”
你撤了無限,讓蒼藍色的咒力再度凝結于指尖。
高跟鞋在布滿黏液的地面上發出哒哒輕響,你小心地把控好平衡,讓自己不至于摔倒,這才蹲在伏黑惠面前,用咒力驅走落在他身上的穢物。
“既然對手的術式是黏液,你就應該立刻反應過來,不能被黏液碰到吧?這一次算是你幸運,遇到的主兒不是個帶毒的,但下次呢?”
平心而論,你說的話在理極了,但伏黑惠依舊聽得頭頂冒火。
這樣的道理他不可能不懂,隻是他的速度不足以躲開黏液,所以才會被那咒靈屢屢得逞,最終被黏在地上動彈不得。
“你對式神的操控很熟練喔,這點我是真的沒想到,因為悟說你今年才做好成為咒術師的決定,并為此努力呢?
“——對于式神使而言,式神是格外重要的,但自身能擁有自保的體術能力更重要。你愛護式神沒有錯,可該放手的時候還是要放手,實在不忍它們受到傷害,就要做個既能保護它們也能保護自己的式神使呀。”
因為剛剛伏黑惠摔倒在地,故而頭發上的黏液格外多,你将他扶起後便耐心地驅使咒力為他清理。而他臉上出現了難得的空白表情,像是在體會剛剛你所說的話。
其實你心裡也很沒底。你剛剛所說的那些大道理不過是你私自揣測他的心情後得出的結果罷了,你自己的體術都爛成那個樣子,實在是不好意思這麼教育别人。
隻是……
“謝謝五條小姐,我明白了。”
伏黑惠看向你的目光倒很是真誠。
見他這副模樣,你想他一定是把你所說的話聽進心裡去了,下意識地就想蹬鼻子上臉:“能不能别叫得這麼生疏呢?我知道你肯定不好意思管悟叫養父什麼的啦,但是叫我姐姐還是可以的喔!也不算差輩!”甚至你還占了點便宜。
“……玉犬還在追捕其他的低等級咒靈,我們走吧。等到了空曠的地方再開啟調伏儀式。”
伏黑惠對此不感冒,你雖向他伸了隻手過去,他卻沒有借你的力,站直身體後立刻拍了拍外套上殘存的餘灰。
現在他身邊僅有一隻黑色玉犬,它正保持着威風凜凜的姿勢走在它的小主人身邊,看得你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你同他一起往回走了一段,終是尋到了搖頭晃腦吃得正開心的白色玉犬。
你想了想,沒擡手率先祓除玉犬嘴下的咒靈,畢竟這也算是咒力的吸收過程,你可不能打擾。
解了帳走出學校後,天邊已是繁星點點。你在潮濕的夜風中攏緊了外套,用未加遮蔽的六眼去看遠方的星。
站在一個空曠的地界,以開闊的視野去看星空着實是一件讓人感到無比幸福的事。
你将因高熱而導緻的昏沉抛至腦後,兀自念叨着:“悟在做什麼呢?就這麼消失了一個下午外加小半個晚上,他之前可還告訴我,過來隻是小住幾天和工作沒關系!他是不是很過分?”
你沒等來伏黑惠的回答,在街道盡頭卻有陣陣鳴笛聲響起。
“隔着好遠就聽到你在說我壞話了——這不是來接你們了嗎?”
從那車裡傳出來的怎麼會是悟的聲音?!
你悚然一驚,看來背地裡說人壞話果真是容易被抓個現行。
這輛載着五條悟的黑色豐田直直地開到了你們面前,你總算是從稀薄的記憶中挖掘出一點熟悉的感覺來——這是中村哲也常開的車。
果不其然,駕駛座上坐着的的确是中村本人。
你見到他便不滿地嘟起嘴來,敲了敲車窗道:“不是已經給大叔你放過假了嗎?悟怎麼還壓榨你?”
“我這是帶薪休假,小姐這幾天想去哪裡玩我都奉陪。”
中村哲也自然地笑起來,你在确定他的笑容中的确沒有苦笑的成分後,這才背過手去看向五條悟。正翹着二郎腿的前輩為你打開了另一側的車門,扶正眼前不算平整的繃帶。
“下午去辦了點事,順帶做了一下未來幾天的遊玩規劃。想了想又覺得,沒有車子出行果然是不方便啊~就拜托中村開車過來了。”
“……你确定他不是被你強行拉過來壓榨的哦?”
“真的不是,小姐。”這次是中村開了口:“我也一直都想到埼玉這邊玩一玩的,正好五條先生需要我,我就過來了。”
既然“被壓榨”的本人都這麼說了,那還是有些可信度的。
你将外套的衣擺歸攏好,這才關上車門,隔絕掉與車内暖氣相比溫度明顯偏低的冷風。伏黑惠也在副駕駛落座後,駕駛座上的中村将油門一踩,轎車複又行駛進漫長的黑夜。
可似乎,總有哪裡不對勁。
沒過一會兒,你就發現讓你如此坐立不安的症結出在五條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