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擒住他的手腕,将他細細地從頭到腳打量一番,小貓的爪子一擡,就扒住他眼前要掉不掉的繃帶,選擇性地忽略掉伏黑惠投來的意外目光與中村哲也不自在的撓頭動作。
“和誰打架啦?”繃帶都散成這樣了。
那雙與你如出一轍的蒼天之瞳一眨不眨地與你的對視,五條悟委屈道:“你現在的樣子好像妻子質問疑似出軌的丈夫喔。”
“那親愛的阿娜達,之前不是你說的這次不會出任務嗎?怎麼這邊讓我監督惠君完成任務,另一邊自己也去打架啦?”
“我就算了,可不許和别人開這種随随便便的玩笑,不然即使你回去了我也會在這邊寫信教育你的,信封上就寫着,留給下一代六眼——”
“悟真是個雙标的幼稚鬼!說好了出來玩就是出來玩,這幾天一個咒靈都不許祓除,要不然我就趁你不注意回趟本家,把咒具庫裡的寶貝都偷走!”
“有相中的東西了?那回東京前就先回趟京都,想要什麼自己挑,拿多少都行,反正我也用不上~”
伏黑惠頭疼地按住了眉心,他很想知道五條家的六眼難道都是這副德行麼?這一路上想必又要在不間斷的吵吵鬧鬧中度過了。
他從未見過這位前來接他們的輔助監督,但是他今晚戰意正盛,在經過你的指點後,也有了不少自己的想法,立即就同中村哲也耳語了幾句,示意他将車開到距離伏黑家不遠的後山。
伏黑惠的話被你們兩個聽得一清二楚,他的想法你們也都已然明了。
“看來你把惠帶得不錯喔?”
你讀懂了五條悟的唇語,噘着嘴不再看他亮閃閃的眼睛,而是将指間纏繞的繃帶為他一圈圈地再度圍了回去——可惜你的手實在是不靈巧,遠沒有他自己紮得好看,而你面前安坐如泰山的前輩絲毫不介意,甚至還低低地笑出聲,同你道了聲謝。
“别謝我,我可沒有這樣的經驗。”
你是知道的,他不是為纏繃帶這件小事道謝,然而這才是你最不理解的地方。
從前你用真心待過、教導過的人可是給你的心髒狠狠捅了一刀呢,故而在這種事情上,你的發言權可不就為零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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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鵺是一種傳說中的生物,據說它擁有猿猴的相貌,狸的身軀,老虎的四肢以及蛇的尾巴,沒有翅膀卻能飛翔;叫聲似虎鸫,被認為是不祥的叫聲。”
你靠在一棵樹上穩住了身形,身畔的五條悟在為你試了□□溫後,收回被燙得一個激靈的手。“知道得這麼多呀。”
“明明是昨天晚上你說惠君要調伏鵺後,我用你手機裡的浏覽器搜索的啊。”
你自己也伸出手來摸了摸額頭,雖然還是沒有退燒,但你并不在意這點小小的debuff。“我見過的鵺和傳說中的形容不太一樣哦,但的确是很威風凜凜的式神,可以帶着人飛到很高很高的地方——”
“在你的時代也有十影?”
“元就是啊。他這個人雖然嘴上總不說好話,式神還是很厲害很威風的。”
這次五條悟沉默的時間有些久了,直到伏黑惠那邊的調伏儀式已然開始,他才輕戳了下你的腦袋再次開口: “不小心點嗎?你知道的吧,十影擁有足以殺死六眼的力量。”
“他要殺我是再簡單不過的事了,可我對于他而言是重要的合作夥伴,他才不會犯蠢呢……啊,惠君真厲害,連剛才那一擊都能躲掉。”
你被調伏儀式吸引走了全部的注意力,在與五條悟的問答遊戲上反而興緻缺缺。
年長的長輩微晃了下神,旋即看向遠處的那片空地,尚且年少的十影正在與即将成為自己第五個式神的鵺搏鬥着,而他身側同樣年少的六眼所展露出的是一副全然無憂無慮的模樣。
今天你的目的地是學校,為了不那麼引人注目,故而眼前沒有蒙上繃帶,澄澈的雙眸中映着伏黑惠戰鬥的景象。
即使你從未親眼見證過調伏儀式,更是昨天才結識伏黑惠,但作為術師的基本素養提醒着你,鵺擁有飛翔的能力,調伏它無疑會大大增強術師的機動性,不過相對而言調伏難度也是被拔高到了一個新的層次。
紫色的閃電攜着一陣分外兇猛的風直直劈下,面對還未成為自己主人的式神使,鵺顯然不會手下留情。
你幾乎是心驚膽戰地攥緊雙拳在觀戰,同時也根據戰局的情況,做好了發動蒼瞬移到伏黑惠身旁、強行結束調伏儀式的準備。
相比起你這個從天而降的“姐姐”,作為監護人的五條悟則更不走心些,但從另一種角度上來看,他是對自己的養子頗有信心——他出手扣着你的肩膀,怕他一個不注意你就進到場裡去。
“鵺的調伏儀式之前已經進行過兩次了,前兩次都是以失敗告終,很打擊人的吧?所以這次惠一定是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才再度挑戰的。”
你握緊的拳頭松了開來,轉而揉了揉發痛的眼眶。
“我們的作用是以防可能會發生的風險,而不是幫助他,貿然插手的話,調伏來的式神不僅忠誠度不夠,惠本人也是不會高興的吧?”
五條悟的話說到這裡,你很想反駁一下你可沒有投機取巧幫助他的意思,但鵺凄慘的叫聲同時讓你們驚詫地瞪大了眼睛。
鵺在你頃刻間的出神之中,已然被玉犬撕咬在地,翅膀受了傷,是無論如何也飛不起來了,它也沒有使用電擊的意思,像是已經接受了自己被調伏的結果。
“很能幹嘛,惠——”
附在你肩膀上的那隻手松開了,五條悟瞬息之間就瞬移到了伏黑惠的身邊,扶起癱坐在地上的他。
你與不遠處提着醫藥箱和水的中村哲也交換了視線後,也來到伏黑惠身邊,但你卻将視線的焦點悄悄地集中在了五條悟身上。你想他繃帶下的眼睛一定是閃亮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