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簡直要被夏油傑這番永遠不變的定論氣到吐血。
現任盤星教教祖似乎對于讓你親自殺掉他的這件事有一種非同一般的執念,并且他十分擅長在你們的談話中揚長避短、對自己的惡劣行徑一言不發,一旦開口就是想要從你這裡獲得最終制裁的固定說辭,簡直要徹底堵死你所有的話才肯罷休。
明明你是在告知他你為何要用這樣的手段把他囚禁于此,卻偏偏搞得好像你欠他一個痛快的赴死一般。你在從前就如此說過了,就算他真的要死在誰的手裡,都不會是死在你的手裡的,就算你真的如自己所願,在未來的的确确是成功規避了百鬼夜行的發動,也自然有咒術總監會的人在咒術界法律的基礎之上來制裁他,還輪不到你親自動手。
你憤憤地掙脫掉他的懷抱,哪怕他身上有着你所熟悉的氣味,你現在也隻想離他遠一點、再遠一點,可惜你們之間總是被這條你綁縛在他腕間的鐐铐所束縛,根據鐵鍊的最長長度來看,你最多也就隻能距離他半臂遠。
算了,隻要有段距離就好——隻要是能讓你暫且在獨自一人的狀态下安靜思考就好。現在的你還處在被陌生咒力所侵襲的虛弱狀态,是需要多休息的。
你抱着這樣的想法靠在牆邊閉目休憩,卻沒想到過了一陣後,自己在這般安甯的條件下真切地睡熟了去。而醒來之時,你正躺在身下榻榻米的軟墊上,身上蓋了條厚實的毛毯,額間一片冰涼,浸過冷水的被疊好的毛巾塊正沖你彰顯着它的存在感。
是誰在暗中照顧着你,哪怕用鼻子想也能夠想到了。
盡管這算是一樁教祖大人細微的示好手筆,你卻還不想就此面對他,故而你将自己往毛毯裡更緊密地縮了縮,佯裝自己還未醒。
但你也是個在關鍵時刻掉鍊子的,在這個過程之中不小心碰掉了毛巾,這逃不過身側一直在看顧着你的夏油傑的眼睛,他立刻重新投洗了毛巾,再度将其貼在你滾燙的額頭之上。
你感覺你自己快要裝不下去了,隻好翻了個身,至少不想要與夏油傑面對面——你讨厭那種被他注視的感覺。然而你沒想到鍊條的長度是有限度的,在你如此一轉身過後,被鐐铐嚴密束縛的夏油傑不得不坐得離你更加近了些,以方便你伸展自己的手臂。
真讨厭。早知道應該要元把這根鍊條設計得更長一些的。
脊背處傳來屬于夏油傑身上的灼人的溫度,你在這樣想着的同時,難得惡劣地将你們之間的鍊條用力扯了下,在鐐铐将你細白的手腕勒出一道道紅痕時,你也聽到了一聲來自于身後之人的悶哼聲,這稍稍滿足了你的報複心理,令你睜開了一直阖着的雙眸。
“醒了嗎?好像已經退燒了。”
身後你所讨厭的大人如此說着,又欲伸手來試探你額前的溫度。這一下可讓你打起了十足的精神,他甚至隻是觸碰到了你沒有在空氣中暴露分毫的肩頸,你就已經應激到翻身奪回自己身體的主動權,騎在對方身上後,細嫩的十指猛地收緊,緊緊扣在對方的脖頸間。
“不要随便碰我。”
你惡狠狠地威脅道。
你想現在自己的這副模樣落在夏油傑眼裡必定是可笑無比,堂堂五條家的小家主在這密閉的環境之内硬是和自己看管的“囚徒”一起熬了三天,幾乎是滴水未進,此時此刻無論是平時刻意打理的發型、還是終于恢複紅潤色澤的面色,想必都不會多好看。不,這簡直可以用“毫無形象可言”來形容。
哪有人打着将他人囚禁起來的名号,卻反而将自己折磨成這般模樣的?悟要是知道了難道不會笑掉大牙嗎?
你咬了咬牙,一時之間也是無話,直到夏油傑主動開了口,你才将目光重新凝聚在他身上。
“……如果讓你感到不舒服的話,我很抱歉。”
你沉着臉試圖催動反轉術式的運行,發現正向的咒力在你的體内暢通無阻,這代表着你的反轉術式已經可以正常使用了,這無疑是個好消息。隻是你迫切地想要重新打理一下自己的這般模樣,方才因為發燒出了一身的汗,微長的劉海也濕漉漉地貼在你的額前頰側,你實在是沒有什麼顔面頂着這樣的一副模樣出門見人。
“我想洗澡了。”
在夏油傑的視角中,比起離别那一日成長了不少的少女終于肯松開緊緊禁锢着他脖頸的手。她狼狽地抓了抓自己濕透了的額發,從和服的暗袋中掏出一部舊手機來操作了一通,這之後微微昂起脖頸極度不願地道:“這件事就交給你來安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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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村哲也在接收到來自自家小家主的簡訊消息過後,快速地準備好了她所要的一應事物,一路踩着紅綠燈的死線趕到了盤星教的總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