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剛睡醒的音色還是會有點沙啞吧。
“明天我們去哪裡玩?”
“到時候再說吧,哪裡都可以。”
聽到黑暗中少年發懶的,少許低沉磨砂的聲音,你突然意識到他現在應該是完全看不見的。絲質眼罩剝奪了川上富江的視覺,他唯獨能聽到你的回應,還有接觸得知的重量。
“好。”
此時,你想起來自己此前對他說的話。
此時,你的視線落到他從睡衣領口延伸出來,極細的優美脖頸。藍色條紋的睡衣睡褲在他的身上顯得有些寬大,身形單薄。
此時,你聞到他的身上和發間是和你一模一樣、同款洗漱用品的香氣,他的一切令人感到熟悉放松,頭腦失去了太多顧慮。
“可不可以,不要再管那幾個人了?”
“我什麼都沒有做——你在說什麼?”
奇異地,他分明毫無障礙地理解了你的意思,你也不是為了原諒他們才說的,“我知道,我隻希望,我隻是不想再卷入其中了。我相信川上君。”
“一定會沒事的。”你的鼻端發散帶有濃重鼻音的呢喃。
相信着不該相信的,不知道在相信什麼,依然相信着。
沒辦法壁上觀花,沒辦法全心全意隻在乎自己,沒辦法完全不付出真心。
原來戀愛竟是這麼艱難的事嗎?
你把川上富江重新滑到嘴邊的鬓發撥開,指腹摩擦過柔軟水潤的唇瓣,他的喉結不明顯地滑動了一下,看起來不受他的意志控制。
“發生什麼事了嗎?”他輕啟泛起水漬的嘴唇,在說“你想做點什麼嗎”。沒有動手摘去眼罩,川上富江默默伸手插入你的長發,在黑暗中來回撫摸你的頭皮,動作輕而緩。
不知為何你感到空氣中有旖旎的氛圍,閉口不談,你卻覺得自己有他被安撫到。
你埋入川上富江的胸膛前,閉上眼,既心安,又留戀。在他的陣陣撫摸下,你逐漸泛上甜美的困意,在他的懷抱裡一下一下點頭,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你和川上富江是一起起床的。
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醒的,你睜眼發現他已經看你看了有段時間了。
你不自覺捂住自己的嘴,“還沒刷牙,會有味道吧。”
于是牽起他的手,穿上拖鞋來到洗漱台前,你拿起屬于你的粉色牙刷擠上牙膏,細密的白色牙膏泡沫浮在你的齒間。
習慣了兩個人行動,你也覺得沒什麼不對的。
清晨冷冽的水沖洗臉面,沾濕你的睫毛掉落水珠,從此開啟新的普通一天。
這時,你突然湊近鏡面,正在刷牙的川上富江也聽到你的疑惑,“我這裡是不是長了一顆痣?”
隻見雪亮的鏡子裡,你的皮膚呈現出前所未有的雪白細膩,連毛孔和瑕疵都變得微不可察,唯有一顆如漆似墨的小痣即将浮現在你的眼角,有些相似。
和川上富江們有些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