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遙撂下他回了卧室,忙碌着收起未清點好的行李。
滿室清香的女孩氣息,将他濃濃包裹,程緒突然覺得有點喘不過氣。
端着杯子起身,置物櫃上的花瓶裡,插着幾束幹花,五顔六色,遠看開得很是熱鬧。江遙從卧室出來,跟他解釋:“擺着看的,平時沒怎麼在家,也沒那麼多耐心養。”
程緒于是就跟在她身後轉悠,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說着話。江遙将一件毛衣收進行李箱裡,拉上拉鎖,終于停了下來。
他問:“你什麼時候回來?”
“嗯……還沒具體确定。”二十八回鄉下陪外公外婆過年,可能還會去走幾天親戚,然後回自己家裡,陪喬女士幾天。
作為藝人,沒有工作的時候,時間其實還是相對比較自由的,節後有個組要進,但她隻是客串,具體需要什麼時間過去還沒定下來,江遙猜測着說:“至少得過完元宵吧,很久沒在家裡過元宵節了。”
說完她又開始跟他說起,小時候家裡炸的元宵,和現在市面上賣的都不太一樣,特别香。外婆家還有舞龍舞獅的活動,偶爾她會和兄弟姐妹去湊熱鬧。
她眉飛色舞,他忍不住跟着暢想,小小的她,是一副怎樣的模樣。
他安安靜靜地,仿佛她說他就會一直聽,說到最後她也閉了嘴,轉身過去抱住了他的腰,依偎進他懷裡,認真告訴他:“我會想你的。”
她穿着薄薄的一件毛衣,整個身子陷在了他懷裡,陽台上的落地窗緊閉,一絲風也刮不進屋裡,他的心裡卻像被頑皮的小孩丢入了一顆石子,蕩起了巨大的漣漪。
“嗯。”他克制着音調,虛虛應着,手下收緊,将她牢牢嵌進了胸口。
她在他的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突然也有了一絲不舍。他的身上,滿是清冽的味道,像山巅上的雪松,不肯為風雪折腰。她聽着他一聲聲的心跳,偷偷藏起了嘴角的笑。
她想拂落他身上的霜雪,想讓他快樂起來,于是,她在她懷裡仰起頭,清亮的眼眸裡,映照着他眼裡跳躍的火,而她全無防備,頑皮地啟口,出聲誘惑:“要不要親一下。”
他喉頭滾了滾,撇過了頭,“不要。”
她哈哈大笑,踮腳啄在了他唇角:“我很快就回來了。”
他不想說話。
她又哄他:“可以給我打電話。”
他問:“每天都可以麼?”
她很好說話:“嗯。”
“随時都可以麼?”
她滿口答應:“對。”
最後告别前,程緒的吻落在她唇上,輕輕啄了一下,像羽毛從唇上刷過,一觸即離。屋裡熱意蒸騰,他的唇,卻像泉水般清涼。
江遙攬住他的脖子,不自覺想要索求更多,他卻克制地不肯再低頭,看着她難耐的眼,望向她的眼睛深處:“我等你回來。”
于是她點點頭:“嗯,我知道了。”
中午飛機落地C城,聽着身邊響起的熟悉的鄉音,都是遠歸的旅人。江遙拉着行李箱步伐匆匆,奔向父母等待的身影。
老江幫忙把行李放進後備箱,喬紅英直接換到後排,拉着她話起家常。
她看着窗外的風景,在心裡咂摸,半年沒見,C城好像又有了新的變化。不過她和離開的時候,也早已前進了許多。
車子路過百貨商店,三人下車,給外公外婆挑了新年禮物,又給老家幾房走動密切的親戚朋友準備了禮品,後備箱被完全塞滿才罷手。
真正到家已是下午,老江鎖好車就洗手進了廚房。喬紅英說,他天蒙蒙亮就去了菜市場,将要做的食材全部準備好,這會兒隻等下鍋。
喬紅英在一旁給老江打下手,江遙不好意思幹坐着,就在那陪他們說話。溫馨不過幾小時,最後她被忍無可忍的喬女士趕出了廚房,理由是礙手礙腳。
她灰溜溜進了卧室,等收好行李,飯菜也上了桌。老江的手藝她一直是信服的,隻是年後又要進組,她也不敢吃太多。
在家的日子過得飛快,當傍晚她再次拿起手機的時候,遠在A城的某人給她發了兩條消息。
下午一點的時候,他問:「到了嗎?」這是她昨晚告訴他的飛機落地時間。
半小時前,又有一條新消息,簡單兩個字:「騙子。」
江遙哭笑不得,手速飛快:「我錯了。」
喬紅英切好一盤水果,看她在沙發上捧着手機笑,比起半年前,臉色好看了很多。
她不知道她的變化是因事業的轉折,還是旁的什麼,隻輕輕喊了聲:“來吃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