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程還剩最後一節,結束時剛下午三點。江遙原本和汪靜靜約好一起逛街,下課後才看到她的留言,說是臨時接了個商演,當天就要飛。
江遙電話撥過去的時候,已經是無人接聽的狀态。她看了看空中高挂的豔陽,悶頭往家裡趕。
陳導的劇組出了名的難請假,能有幸進入他組裡,大家也樂得将其他活動往後排。原定下月拍攝的H&F新廣告,經協商後,直接提到了這個月底。Freya得知她又要埋頭劇組幾個月,倒也沒有多說,隻讓她給她多留點時間。
明天的機票飛,五天後才回,在沙發上坐了會兒,江遙回房清點随身的行李。收拾完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一道女聲,透過沒關嚴實的門縫傳進來。
和劉阿姨總不自覺加快的語速不同,這道聲音的主人,明顯是一個更為年輕的女性,慢悠悠的調子,透着股溫婉和從容。
不容她再細辨,兩道腳步一前一後,已經走到了門口。江遙蹲在地上,還沒想好怎麼應付接下來的情況,就聽到程緒的聲音。
“媽!”他的音調不高,卻聽得許婉清和江遙同時一怔。
江遙僵着身子蹲在原地,生怕發出什麼聲響,驚動門外的人。
程緒慢悠悠跟在身後,臉上帶着點不贊同的神色,許婉清也沒了參觀的興趣,似真似假地抱怨道:“你還記得有個媽呀!”
程緒在外住了幾年,她一直沒來過他這邊,臨時起意來看看,這個幾個月沒見的兒子,還是一臉冷淡。
程元峰最近身子不太好,一個小小的感冒就拖了半個月,一說給兒子打個電話,他就橫鼻子豎眼。許婉清歎了口氣,隻能試着從兒子這邊下手,勸他:“你有空就多回家看看。”
程緒隔着點距離,端詳着眼前的貴婦人,不難看出,程元峰作為丈夫的身份,并沒有多少可讓人指摘的餘地。和記憶中的母親相比,許婉清似乎并沒有被刻上多少歲月的痕迹,也可能是他腳步匆匆,以緻記憶裡的身影早已模糊不清。
他随意地答應着:“最近忙,下個月再說。”
許婉清知道他的性子,也沒再強求,“那我到時給你打電話。”
腳步聲遠去,房門關上,江遙松開屏住的呼吸,起身。
“哎喲。”下一秒,她腳下一個踉跄,差點栽倒在地。長時間維持一個姿勢不動,腿已經蹲麻了。
“咚咚咚。”房門被敲響。敞開的門縫裡,隻聽程緒的聲音在問,“怎麼了?”
他怎麼還在?江遙忙說了聲“沒事”,挪着身子在床沿坐下,緩了一會兒,才起身去開門。
程緒手上維持着敲門的動作,見她出來,似乎是有點意外,“不是說下午去逛街?怎麼一個人悶在房間?”
江遙剛剛适應過來,走路還有點踩不實地,簡單告訴他,“被鴿了。”
程緒扶着她的胳膊,見她情緒不是很高,主動提議:“有什麼需要買的,我陪你去逛逛?”
江遙觑着他,狐疑道:“你不是說很忙?”
說完她就意識到話題不對,錯開眼睛,不再跟他對視。程緒也沒見怪,還有心思打趣她:“是啊,你面子比較大。”
見慣了他正兒八經的模樣,突然畫風一轉,江遙憋了半天,吐出一句,“油嘴滑舌。”
程緒沒再回公司,兩人窩在家裡,打發了一下午時間。
江遙是明天上午的飛機,晚上六點半,Freya拉了個在線會議,拍攝時間并不算太過充裕,一些事項需要提前對齊。
她躺在沙發上,關了麥克風,靜靜聽着雙方工作人員溝通,隻有問到她頭上,才偶爾開麥插幾句。
程緒坐在一旁,仿佛不存在般,也不說話,江遙卻嫌無聊,時不時伸腳去逗他一下。
她穿的還是上課時那一身衣服,寬大的褲子,黑色的T恤,褲子是那種絲滑的面料,翹着腳來夠時,褲管不自覺滑上去,白嫩嫩的小腿,明晃晃在他眼底招搖。
程緒面無表情,把着她的腿,幫她把褲管往下拽了拽。江遙正和Freya讨論着對當季主題的理解,察覺到自己被制住,不舒服地掙了掙。
程緒松開手,不一會兒,她又翹着小腳,輕輕踩在他腿上,絲毫感知不到危險般,樂此不疲地玩着這個遊戲。
等到一切談妥,江遙挂掉電話,翻身坐起,就見程緒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玩夠了?”
“人家在工作好不好。”她不跟他一般見識,踩着拖鞋就往外走。
他伸手去抓,“你去哪兒。”
江遙拍開他的手:“我渴。”
不過幾分鐘,她端着杯子重新出現在視線中。嫩黃的顔色,上面畫着大塊卡通的圖案,是上次兩人一起在超市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