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緒沒有什麼話,餐桌上,還是兩位女人,一邊風卷殘雲,一邊漫無目的聊着。當然,有程緒在,汪靜靜已經收斂許多。
“你下部戲男主定了?”江遙問。
汪靜靜瞅了個空點頭,“網上的消息就是劇方放的。”斜對面,程緒戴着雙一次性手套,默默剝着手中的蝦。臉長得好看的男人,連手都很勻亭。隻見他利索地拆掉腦袋、尾巴,剝出中間的蝦肉。
江遙終于解決掉一隻,驚呼着接上話:“哇,我跟你說,這人我之前在後台見過,卸了妝也超帥的。”
程緒把剝好的蝦肉放進江遙碗裡,又面無表情地拿起一隻新的,手上的動作有條不紊。有人投喂,江遙的嘴也終于空下來,“抛開演技不管,養養眼也是好的。”
話趕話說到這兒,江遙看了眼碗中新塞過來的蝦肉,突然意識到這話題好像有點不太對。汪靜靜觑了下對面的臉色,幹脆選擇閉嘴。
桌子是程緒收的,江遙送汪靜靜下樓,汪靜靜不無佩服地看着她,由衷地比了個大拇指。這姐們,搞事業搞到頂流,沒想到搞男人,也要沖金字塔尖的人下手。
江遙挑眉:“怎麼?”
汪靜靜笑:“誇你呢。”
江遙推開她:“少來,等我下次回來,讓他請你吃飯。”
汪靜靜笑道:“好啊,我也算是終于能吃到這頓飯了。”話落,她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這一晚上腦子真抽抽了,在這哪壺不開提哪壺。江遙臉色一如往常,“落了誰也不能落了你啊。”
汪靜靜啟動車子,從車窗中伸出手,背對着她揮了揮,“走了。”
江遙上樓時,桌面已經擦過,程緒不見人影。她摸去他房間,也沒有見到人,一牆之隔的浴室裡,傳來嘩啦啦的水聲。床上還胡亂扔着她前幾天換下的睡裙,江遙拾起衣服,往髒衣簍裡一丢。又摸去健身房,找了個劇點開當背景音,在跑步機上跑了會兒步。
程緒擦着頭發從浴室出來,隻見床上的睡裙已經被拿走,客廳安靜地亮着燈,江遙不知所蹤。他吹幹頭發,推開書房的門。
江遙在浴室待了很久,洗漱過後,整個空間被水霧籠罩,鏡子中的女人,紅撲撲的臉上,是被熱氣蒸出的紅暈。她穿着一條黑色的吊帶睡裙,細細的肩帶挂在細瘦的肩膀上,有水珠從發梢滴落,悄聲沒入深壑。江遙打開吹風機,一點點将頭發吹至半幹。幾個月過去,頭發又長長了點。
進組的時間裡,皮膚也一直沒來得及仔細護理,她摸了摸明顯粗糙的肌膚,又翻出之前用的身體乳,仔細塗滿全身。乳液是清新的水果香,她深深吸了口氣,推開卧室門。
程緒還沒有回房,江遙直接掀開被子,坐在床頭等他。被子掩到脖子以下,兩條白嫩嫩的胳膊,拿了他放在床頭的一本雜志看。雜志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文字,江遙看了會兒,就止不住打瞌睡。
程緒從書房回來,就見她捧着比她臉還大的雜志,靠在床頭等他,腦袋一點一點的,又強撐着自己不要睡下。像是夢中無數次見過的場景,他内心泛起一片潮熱,托住她一點一點的小腦袋,輕聲說:“躺下睡。”
江遙腦袋找到依托,他的聲音如遙遠的催眠曲,聽得她隻想什麼也不管,就這麼睡過去。程緒抽出她手中的雜志,放到床頭櫃上,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躺下,替她掖好被角。
腦袋一沾枕,江遙意識就猛地清醒過來。她捂嘴打了個哈欠,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喊他:“快來睡。”臉上浮着全然的欣喜與期待,程緒掀開被子,躺了下來。
他身姿筆挺,一動不動,像是随時等待口令的士兵,中間的被子垂在床上,留出大片空間。江遙懷疑他已經貼到床邊,再往外挪一點,就能直接和地闆來個親密接觸。
她翻身,一咕隆往他懷裡一滾,程緒的手指蜷了蜷,終于還是伸手,穩穩擁住了她。
江遙的睡意早已跑了個沒影,有些話終究要挑明。夜色掩藏下,或許可以試着說說真心話。
她背對着程緒側躺着,彼此看不清臉上的表情,昏暗的房間裡,隻餘江遙不高不低的話語聲,她說:“我從來沒想跟你玩。”
事實是這樣嗎?她其實有點不确定了。在最初的時候,或許是抱着玩玩就算,反正他名氣更大,真分了也不會撕破臉找麻煩的想法來的,而且這麼帥的臉,就算玩玩也不吃虧。但那是多久遠的時候呢,她已經想不起來了。
江遙覺得,有時候,善意的謊言還是很有必要的。至少在了解他後,她一直是端正着态度,在和他談這場戀愛。能不能走到最後,現在誰也不能拍着胸脯保證,但享受過程,何嘗不是一種真心以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