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哭出來的?”溫許時擡手接過,觸感溫潤,說是小魚尾巴,不如說是一片魚鳍,兩根指頭大小,很精緻。
郁遲沒說是,也沒說不是,送完就潛回水裡,悠閑的找了個舒适的角落玩水草。
沒得到回答溫許時也不惱,順手把小珍珠塞進兜裡,“走隐藏通道。”
隻一會,郁遲連魚帶魚缸被帶進右側的隐藏通道,門關上的瞬間,俞任白沒由來的松了口氣。
“走之前報銷。”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列一大張單子,密密麻麻的看的人眼前一黑。
溫許時眼都沒眨,接過筆在末端簽上名字,“記得走我的私人賬戶。”
“溫爺爺又不反對你養魚,走什麼私人賬戶?雖然這條魚敗家,但他就算敗上十輩子都不一定能敗光你家。”俞任白接過學員剛拿的新衣服,想也不想就扔溫許時身上。
又說:“你從研究所出來一直不回莊園,溫爺爺暗戳戳找到我這來了,你以前嘴上念叨着他煩,但哪次不是一有空就回去的?人老頭子都特意開口了,總不至于是又鬧矛盾了吧。”
溫許時穿上風衣,避開俞任白探究的目光,說:“讓你走就走,哪這麼多廢話。”
“沒鬧矛盾,單純懶得回。”
即使繼承了溫許時的所有記憶,他也不敢保證會不會在溫華章面前露出馬腳,記憶裡的溫華章除了對溫許時這個孫子和顔悅色外,眼裡幾乎都容不得沙子。
因此,溫許時這幾天一直用各種理由推脫。
但理由總有用完的時候。
“還說沒鬧矛盾,自從你受傷後,少說也有大半年沒跟溫爺爺見面了,我看你就是在怪他!”俞任白一幅我就知道的模樣,聲音在安靜的基地裡顯得異常明顯。
溫許時一愣。
下意識的追問道:“我怪他什麼?”
後悔幾乎是在一秒内就席卷了溫許時的大腦,他暗自捏了把汗。
隻希望俞任白真的像他記憶裡的那樣粗神經。
俞任白眼裡的探究更甚,“你受傷不是…”
“俞教授,這個數據有問題,可以麻煩您過來嗎?”
“稍等。”
溫許時頭一次體驗到心梗的感覺。
俞任白被迫止住話頭,臨走前又對着溫許時皺眉,話裡的嫌棄不加掩飾:“下次來能不能麻煩小公爵穿個鞋套,每次說每次都不穿,再這樣就賠錢!!”
“……”
溫許時隻當沒聽見。
提起的心瞬間又咽了回去。
鞋套,狗都不穿!
“宿主,這個alpha好像很嫌棄你!”2506熱衷于緩和各種無語畫面,雖然每次都像在補刀。
……
安頓好郁遲已經是晚上十點。
溫許時窩在畫室裡塑造畫面,指縫裡夾着幾支小号筆,褲腿上布滿了星星點點的顔料,那是他洗筆時無意沾上的。
右臉靠近顴骨的地方被他蹭上了顔料,淺蟹灰的。
他畫畫時一般沒人會過來打擾,但今晚似乎是有意外情況,畫室門被人從外面敲響。
溫許時置若罔聞。
腦子裡的2506喋喋不休的煩他。
“你再吵我去跳海。”
果然,溫許時剛說完,2506就老實了。
十分鐘後,畫室的門再一次被敲響,溫許時筆尖一頓,眉頭極快的蹙了一下。
“說話。”
門外響聲戛然而止,緊随而來的是一道中年女聲,“小公爵,您的寵物魚吵着要您過去。”
溫許時眉頭一挑。
沒糾正傭人對郁遲的稱呼。
“他說話了?”興緻忽如其來。
門外的中年女聲停了兩秒,說:“沒有,他背對着我們躺在缸裡,任誰哄都不吃飯,隻是偶爾聽見您的名字,他才甩甩尾巴,所以我們大膽猜測,他希望看見您。”
溫許時換了支勾線筆,仰着頭繼續塑造。
聞言,也隻是微微舒展眉眼。
“告訴他,我讓他吃飯。”溫許時眼眸微動,又說:“把負一層的海洋館空出一半的區域,巨型魚類分到A區,B區留下些好看的小型魚類和水母,給…寵物魚。”
“畫室這個口不用封了,叫人來定制一個貝殼床,就放在那。”
門外的女傭似乎是倒抽了一口氣,發出的聲音還帶着幾分震驚:“是,小公爵。”
女傭的震驚其實并不稀奇,溫許時京都别墅裡的海洋館,其實是以從一層畫室為切入點,一直到整個負一層的嵌入式海洋館。
裡面養殖了各種珍稀魚種,現在溫許時說,要把這些珍稀魚種的地盤分一半去養…寵物人魚?
什麼魚這麼金貴!
在女傭即将離開時,溫許時再次開口:“對了,去庫房扔點稀奇玩意給魚解悶。”
“……好的!”
“宿主,她說魚想你,你不去看嗎?”2506這回調低了音量,目的是怕吵到溫許時,但又實在想說話。
“誰規定他想我就要去的?”
“……”
2506陷入了沉思,這對于它來說确實是一件值得學習的事情。
這幅畫溫許時畫了四天,在即将完工的那一刻,他接到了一個電話。
對方簡言意駭的就戳穿了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