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尴尬的對話。
2506問:“宿主,你和溫華章的氛圍怎麼這麼僵硬呢?”
不像爺孫,反而更像有點熟悉的陌生人。
溫許時說不出來。
他不是溫許時,繼承的隻是溫許時的情感和記憶,以至于他對溫華章的感情很複雜。
很想親近,可總有一面透明的屏障企圖隔開他,他揮不散也忽視不了。
或許是内心深處的,所謂的良心在作祟。
溫華章瞥他一眼,杵着拐杖去推沒良心的溫許時,話裡暗含愧疚:“扶我去餐廳。”
溫許時聽話地扶他起身,轉而背朝他蹲下,“我沒有想背你。”
溫華章少見的沒吃這套,“那你起開,别礙我路。”說罷,提起溫許時的後衣領要将他拉起來。
“那坐輪椅吧。”溫許時沒太在意他的别扭,把他扶在輪椅上坐好。
繼續說:“單純看郁遲不順眼,想找到他給他使絆子不行嗎。”
這确實是以前的溫許時能做出來的事情。
“身體還會不舒服嗎,今天研究所的人把你落在那的畫送回來了,還有你出事前抱着的匣子,以往每次出門都要帶走,怎麼這回從研究所出來反倒是把它忘記了。”
溫華章的話讓溫許時茫然。
記憶中,他并沒有留有匣子在研究所,畫也是。
聽溫華章的意思,他對那個匣子應該很重視才對。
可他出來前明明把能記得的都叫人放到落海了。
沒理由會漏掉那幅畫和匣子。
除非是他在繼承溫許時記憶的時候出現了偏差,畢竟2506的能力擺在這。
但也不能排除是溫華章在試探他。
一個在進研究所前三天兩頭就回莊園的孫子,從研究所出來後卻百般推辭,就連相處的氛圍都與往常相反。
很難不讓人相信這個孫子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思及此。
溫許時暗自提起一口氣,緊繃的神經迫使他攥緊把手,“什麼匣子?”
“……”
就在溫許時以為他會冷臉質問時,出乎意料的,溫華章的情緒起伏幾乎沒有,“你常抱着的那個,不讓人碰的,怎麼,後遺症是健忘?”
“……”
不是健忘,是完全不記得了。
“不記得就算了,人還在就行。”
……
趕到前院已經很晚了,郁遲上半身趴在缸沿,百無聊賴的捏着溫許時順手拆下的手串玩,藍色的魚尾時不時在水裡甩兩下。
稍長的銀發被晚風吹起,想來是有段時間沒潛進水裡了。
“哥哥。”郁遲擡起頭,攥着手串往溫許時的方向歪頭,“哥哥來晚了。”
見狀,溫許時放緩了腳步,“給你畫畫。”
原以為這條魚會開心,可沒想到,他卻耷拉着臉,說:“哥哥很累嗎?以往哥哥都是笑着來的。”
溫許時愕然。
第一次知道魚是種敏感的生物。
“嗯。”溫許時應道。
郁遲把手串戴在手腕上,魚尾彎曲在一角,輕聲道:“哥哥可以過來一下嘛?”
溫許時不疑有他,放棄想坐下的想法,轉而緩步停在郁遲面前。
“你的小白魚呢?”
郁遲在水裡随手一抓,再攤開時,那條漂亮的小白魚就安靜的躺在郁遲的掌心裡。
溫許時輕笑,伸出食指戳它,很好,沒死。
“看來哥哥是比較喜歡小白魚,看到它比看到我要開心呢。”郁遲很輕的哼了聲,緊接着又把趴在肩上的小海星放在手心裡。
接着說:“小海星也不動,哥哥也喜歡嗎?”
溫許時同樣伸手去戳小海星,哄道:“我以為它死了,在你掌心裡都不會動。”
“小海星起碼還會掀起一隻腳。”
郁遲彎着眼,魚尾晃了晃,“它不會死的。”
“為什麼?到了年紀,等它長大了就會死。”溫許時放松肩頸,緊繃的神經似乎在此刻得到了赦免。
郁遲聲音很輕,但尾音卻控制不住的上揚,“因為它是我朋友,我的朋友都不會死,我會幫它。”
溫許時目光徒然凝住,盡量控制着質問的心思,佯裝不經意的說:“你隻是條魚,怎麼控制生老病死。”
“傳說中人魚還有茭珠,你也是人魚,你有嗎?”
郁遲眼睑微顫,說:“哥哥是想要我的茭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