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參與到這種豪門恩怨中去嗎?
雲安之眼睛裡的問題一條接一條的傳遞給自家大哥,雲學奕揉揉腦門,他也不知道啊,他隻是簡簡單單收集個花種子都不行嗎?他不想參與到這些複雜的權力鬥争裡去。
雲安之看着她哥一臉暴躁,腳步卻很誠實的走向最初遇到少年的那個方向,雲安之跟在她哥身後偷笑。就知道自家大哥嘴硬心軟,心裡再怕麻煩也不會看着别人陷入險境而無動于衷。就是不知道那個少年還在不在原地了,希望别遇上危險吧。
結果那少年還真停留在原地,跟個純情二傻子似的留在原地一朵花瓣一朵花瓣的在撕花,一遍撕一遍嘴裡還念念叨叨的“他愛我,他不愛我……”
雲安之眼看着她哥的臉一會兒鐵青,一會兒通紅,雲安之單手捂在臉上,心裡隻有數以千計的草泥馬狂奔而出。大老遠的在魔界遇上活生生的戀愛腦了,這是搞毛呢,還是搞笑呢?算了,她大哥這會兒才是最無語的人。
雲學奕咬着牙跟明顯心思不在聽上面的少年說話,那少年的眼睛直勾勾在雲學奕的臉上打轉,而那暈紅的臉頰和水亮晶燦的眼睛無不說明他完全沒把雲學奕在說的話聽進耳朵裡。
雲學奕越說越火大,他恨不得帶着妹妹轉身就走,管他死活。但是這時候,巷子另一端遠遠的傳來兵器的碰撞聲,雲學奕再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熟能生巧的把少年扛在肩膀上,帶着妹妹走向相反的方向。
七拐八拐遠離此地後,雲學奕把肩頭的少年放下來,難怪少年一路上都沒有說話,這個少年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已經失去意識。此刻雙眼緊閉的少年臉色再沒有那種情緒上頭的紅暈,這才能看出他真實的臉色是那種帶着泛着青的慘白,嘴唇都略微透着點紫。然後兄妹二人想到無意中偷聽到的話,這個少年人被身邊的人下毒,看來這個毒并非隻是讓他身上帶着消不掉的血味吧。
雲安之隻學過《醫術入門》,前一世的這方面隻是也是需要借助大量器械,雲學奕更是沒有在學峰學習過,所以這兩人在解毒這方面根本是一樣的愛莫能助。再加上人生地不熟,他們不知道哪裡有能有本事解毒的醫師,而且這少年還在被人追殺。他們現在顯然也做不到把少年往這裡一扔,不管不問的事了。
雲學奕歎口氣,又把少年扛到肩上,“走吧,我們先帶他回客棧。”
路過一家酒坊的時候,雲安之進去買了幾瓶酒,往少年身上灑了不少,這下濃濃的酒味就壓住他身上的血味,又讓他哥把扛改成抱,隻是調轉少年的頭,讓他的頭埋在他哥胸口那裡,接着又扯下些許頭發蓋了一些在臉上。雲學奕向着雲安之點點頭,他倆帶着少年就這麼大大方方走在路上,太過坦然的态度反而讓街上那些行色匆忙的人根本不去看他們一眼。兩人就這麼帶着少年回到客棧。
雲學奕自己去借廚房煮綠豆湯去了,順帶想打聽下這附近有沒有靠譜的醫師。雲安之就留在客房裡看護少年,一方面是擔心酒味消散,一方面是因為太無聊,雲安之時不時還往少年身上灑些酒。最後,這倒黴的中毒的戀愛腦少年是被自己熏醒了,醒來的時候呼吸到濃濃的酒味,他頭都有點暈,快被空氣中的酒味熏醉了。
“好了好了,這位修士大姐,您别灑了,求您了。”少年迷迷糊糊的呢喃着,他眨眨眼睛讓自己徹底清醒,再看向雲安之的時候忍俊不禁。這會兒雲安之臉頰暈紅,雙眼迷離,好了,這姑娘自己聞着酒味把自己醺醉了。
雲學奕帶着煮好的一鍋綠豆湯進屋的時候,已經是他妹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撿來的倒黴少年趴在桌子上一臉生不如死。然後雲安之從醉酒中再醒過來已經夜半中天,他大哥坐在桌子邊,一手撐着下巴在打瞌睡,而那個中毒的、又醉酒的戀愛腦少年苦着臉在喝不知第幾碗的綠豆湯。看他面前桌子上那個大的驚人的鍋,又看向他明顯撐出來的肚子,雲安之歎口氣,忽然覺得他們好像是救了少年,然後反手又把人家坑了。
不用問了,一定是她大哥說的,綠豆湯清熱解毒,讓少年喝一些,看看有沒有效果。然後這個莫名其妙就對她大哥一見鐘情的二貨傻小子就這麼直腦筋的喝到現在,要是她沒醒過來,看樣子,這傻小子應該會準備把這麼一大鍋綠豆湯給統統喝光。
唉,這傻小子不是死于中毒、不是死于暗殺,大概是被自己撐死的吧,這腦袋到底是怎麼長的,大腦是平整的跟豆腐似的光滑細嫩嗎?愁人啊。
第二天天亮,雲學奕出息了。左手挽着自家妹妹,右手挽着一個漂漂亮亮,臉上還帶着幾分酒醉暈紅的姑娘,那姑娘身上還有一股淡淡的酒香。路上擦肩而過的無數路人,臉上的神色是一幅男人都明白的意味深長,雲學奕的臉紅了,氣到極點又百口莫辯的憋紅了。
實名認證的慘,簡稱實慘。
雲安之到後來都自覺松開哥哥的手,後退幾步,裝作自己是無辜路人。留下她哥一臉生死由命的攙扶着一個漂漂亮亮的大白天的就喝醉了的俏姑娘走在路上,直到無人注意的時候,酒醉姑娘用手帕掩着嘴咳嗽了好幾聲,然後雲學奕眼尖的發現到收起來的帕子上,透着一抹紅。他的眉頭輕輕皺了起來,攙扶着姑娘的手臂不由自主更緊了些。
姑娘柔弱一笑,病美人一般弱柳扶風的身姿輕輕倚靠在雲學奕的懷裡,雲學奕當場就腳步淩亂的亂了幾步,才調整回正常的步态。姑娘帶着眷戀的纏綿的目光一直眨也不眨的粘在雲學奕的臉上,臉上的神色五分依戀三分不舍兩分沉痛,“郎君,奴家此生最大的願望是一直能在君身邊,與君長伴。然,老天不憐,奴家怕是要先走一步。郎君,答應奴家一件事,奴家走後,萬望郎君能夠堅強,要好好的繼續生活。郎君這般好,一定以後還會有别的姑娘相伴,奴家隻希望郎君心裡偶爾偶爾還能想起奴家便可,不求長生,隻求朝夕。”
雲學奕的臉色一會兒鐵青,一會兒暗綠,可惜他實在不擅長說話,隻會牢牢扶持着路都走不安穩的女子。兩人這般相互依戀又彼此支撐的身影,倒是讓聽到他們對話的路人,在腦補中感動了自己,看着兩人相依相伴的背影,淚灑當場。也讓墜在後面的雲安之憋笑憋得很辛苦。
前邊的這對苦命小夫妻越走越遠,就這麼走進一家外表看上去很普通很平凡,甚至有幾分破爛的藥鋪。結果才推開門走進去就看見站在裡面的魔修,那張臉赫然就是昨天在對話中透露給自家少主下毒的魔修其中之一。雲學奕雖然知道對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但下意識就腳步停滞,人也僵硬起來。
還是他懷裡那個病美人反應最快,“嘤咛”一聲,雙眼一翻暈了過去。雲學奕當場一個彎腰,将姑娘抱在懷裡,在門外的雲安之聽到自家大哥此生最不過腦子的一次神反應,他大哥抱起懷裡的姑娘,沖着藥鋪裡的兩個魔修就喊了起來,“快快快,誰是大夫,快來救人,我娘子要生了……”
屋裡倆魔修眼睛下意識的就看向他懷裡人平平坦坦的肚子,然後雲學奕反應過來自己腦子轉錯筋了,又一次急中生智,自己給自己找補了一句,“我娘子要生了,要生了,要生命垂危了……”
雲安之腳步都不打盹的路過這家藥鋪,她準備就在這附近轉幾圈得了,就不跟進去一起丢人了。轉到街角的時候,看見那個眼熟的魔修一邊歎氣一邊走出藥鋪,還跟在門外的其他魔修做了一個裡面的人,腦子有病的手勢。轉過這個街角,看看四周無人,雲安之抱着肚子原地蹲下,笑到淚流滿面。
她哥這反應,神一般的,要生命垂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