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明心中嗤笑,聽到于是之的話并未轉身:“于大人打算坐視不理,還攔着下官做什麼。”
裴明這脾氣于是之今日算是見識到了,他喝着酒不緊不慢的道了句。
“聞相,大人不妨去找他試試。”
聞相今年已有七十,已到了告老還鄉之齡,朝中事務已不大管,整日就在府中含饴弄孫,誰又敢去登聞府的門,就連文德帝也不去叨擾,裴明轉過身目光幽幽的看着于是之:“大人可真會給下官選人。”
于是之皮笑肉不笑:“裴大人若真心為了河南百姓,為了景朝,您連睿王也不怕,聞府的門又算的了什麼。”
“你。”裴明氣的拂袖出了門,走前還不忘把賬結了,氣呼呼的離開了酒肆,走在街上時想于是之給自己出的法子,輕聲道:“不枉自己沒看錯人。”
于是之從酒肆出來時,今日陰沉又下了一日雨的天,突然放晴了。
傍晚雲霞一片一片挂着。
他望着晚霞了一會兒,想起了以前夏日傍晚時和嚴昱一起巡城的日子。
不知嚴昱最近如何了,于是之有些想去尋他,可惜嚴昱那别扭性子估計不太想見自己。
于是之自嘲的笑了笑,帶着身上的淡淡酒氣回了國公府。
……
深夜,金陵城西一個名喚随心坊的賭場,裡頭喧嘩吵鬧的厲害。
随心,随心,來這坊裡玩樂都是些賭鬼,仿佛來了這裡事事都随着自己那顆貪婪的心的走。
坊裡到處都是賭紅了雙眼的人,有富貴之人也有尋常百姓,但隻要到了随心坊,上了這賭桌,都成了一些被賭桌操控着的奴隸。
尋風滿身是汗的遊走在賭坊裡,本就夏日天熱,賭坊裡還緊關着門窗,外頭的一絲涼氣也透不進來。
他目光緊盯着賭坊中的每一個人,賭坊的打手瞧他不是來玩樂,似乎是有意鬧事上前攔住了尋風的去路。兩個打手嚣張的問:“哪裡來的,既不玩樂就出去。”
尋風笑了兩下,從腰間拿出錢袋扔給了打手:“怎麼,随意瞧瞧也不許?”
兩個打手拿着錢袋望了望二樓簾子後的那個男人,見那男人點了點頭就給尋風讓了路。
随心坊的角落裡,尋風終于找到了自己想找的那人。
那人是個年輕男子,穿着一身灰色袍子正在角落裡的賭桌玩的正興。他面前堆着一些散碎銀子看起來今日手氣不錯。
尋風想起二樓的那個男人,走到了方才的那兩個打手面前:“帶我去見你們虎爺。”
這位虎爺就是随心坊老闆。
二樓雅室,虎爺正一邊悠閑的喝着茶,一邊看着坊裡各個賭桌上的情形。
尋風進來後,見到了這随心坊的背後老闆,微微吃了一驚,笑道。
“沒成想這金陵第一賭坊的老闆,虎爺,竟生的是個翩翩公子模樣,讓人好生意外。”
虎爺給尋風倒了杯茶,不落下風道:“在下也想不到為于世子暗中做事的尋風大哥竟會盯上一個小小的侯府奴仆。”
尋風沒了笑。
看來這随心坊不隻是一個簡單的賭坊,這虎爺消息也靈通的很,一個不起眼的奴仆他也知是何身份。
尋風拱了拱手:“虎爺厲害。”
虎爺勾唇笑了笑,眉眼微沉。
尋風直道。
“虎爺這随心坊向來都是坐一些賭桌上的買賣,在下有一送來上門的銀子賣不知虎爺想要不想。”
虎爺看了他一眼:“在下就是一小小商人,隻要有利可圖,為何不要?”
兩人相視笑了,與商人做事就是方便,特别是與聰明的商人。
雲信侯府在明惠管理下,要求極為嚴苛,絕不允許任何人透露府中的事情。若誰向外頭人透露的侯府的消息,輕則發賣,重則打死。
于是之讓尋風去打聽,周家出事那晚,雲信侯府可有誰出了府門。
這種事情除了看門的小厮還有誰會知道。尋風花了大把力氣,給了那小厮許多銀子,那小厮既不要銀子,也不說出那晚是誰出了侯府大門。
那小厮明白,若拿了那銀子透露出去侯府的消息,隻怕命就要沒了。
後來,尋風跟了幾日那小厮,才知道這小厮好賭。隻是他手中銀兩不多平日也隻去一些小賭坊,今日不知為何來了這随心坊,所謂的金陵第一賭坊,還手氣不錯的赢了二十兩銀子。
虎爺聽了尋風的話,欣然同意,也不問尋風要打探什麼,他随心坊有利可圖就成了,那些高門貴族的事,該他聽的他聽,不該聽的他也不問。
尋風起身,看向樓下的角落裡滿是笑容的福順小哥兒,回過頭對椅子上正喝茶的虎爺道了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