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惠樂呵呵牽起周韻遲的手,“瞧,我家這猴兒這會子才來,老夫人可别見怪。”
裘老夫人推着陳善真的背往前了兩步,“這也是我家猴兒,都還是小姑娘來着你們兩人年齡相仿,該是有能說在一處的話。”周韻遲對陳善真微微一笑,兩人又互相行了個禮。
明惠道:“方才我瞧着嘉儀也過來了現下不知躲在哪裡吃茶了,你們去尋她吧,三人在一塊兒可是有的聊了。”
周韻遲知道雲嘉儀躲在何處,她其實早就到了這裡,隻是被雲嘉儀拉在假山後頭說了會子話,這才來遲了
齊頭并步說話時,周韻遲歪頭看着陳善真,見她溫柔淺笑,嘴角的酒窩很是讨人喜歡,說話慢條斯理,雖端一副貴女做派,可有時卻能蹦出幾句逗趣兒的話來。她心中明了何方才雲嘉儀口中道自己母親看上這位陳家姑娘了。
家裡發生的一遭事,讓雲嘉彰心中與家人有了芥蒂,此時若有個善解人意的姑娘能寬慰他就好了。
尋一個這樣的姑娘并不難,難得的是,既要在外能做得出正妻的做派,私下又能溫柔小意,還要家世尚可,這樣的姑娘,明惠在金陵城想了幾遭也沒有找出來。
偏偏陳家姑娘出現了。
雲嘉儀在一涼亭下吃茶,瞧見周韻遲兩人,忙起身招呼兩人。
周韻遲為陳善真引薦了雲嘉儀,“這是我三妹妹嘉儀,我們兩個是一房的,大房還有個姐姐喚做嘉卉,卉姐姐近日變得不愛出門子,等下次你來府裡玩耍,我再為你引薦。”
陳善真打量了下雲嘉儀,暗道:“雲信侯府的姑娘個個生的都好,這位三姑娘雖不如二姑娘那樣絕色,但也是個難得的美人兒了。”
三人一落座,丫鬟就奉了兩盞茶上來。
近來,雲嘉儀變的開懷了些,饒是頭一次見陳善真,一些玩笑趣兒話也能說的出口。
周韻遲倒是安安靜靜的坐着,五句裡她才悠悠添上一句。
陳善真暗暗可惜,這位侯府二姑娘,美則美矣卻毫無風情,居然是個木頭美人。
午飯,衆位夫人也是在安信侯府用的,裘老夫人年歲已高,一用罷飯就道有些困倦,要歸家去了。
明惠還要留,“早就備好了廂房,老夫人在這裡休息片刻再回去吧。”
裘老夫人道:“年歲大了,身子不中用了還是回罷。”
明惠道:“老夫人這是玩笑話,您身子骨還硬朗着呢,前兩日我聽懷生道,裘老将軍還在軍營中練兵呢!”
裘老夫人一擺手,“他啊,練了一輩子的兵,在家那是一點兒也待不住,一日不騎馬溜上兩圈兒渾身都不舒坦,罷了罷了我是真要回了。”
如此,明惠也未再留。
會客許久,周韻遲也有些累了,雲嘉儀拉着她偷偷溜出了園子。
兩人在廊下走着,雲嘉儀忽道!“方才我瞧着你在園子裡四處看了看,可是在尋你那位未來婆婆?”
周韻遲面上發熱,不自在道:“勞你留意了。”
雲嘉儀又忽笑,“怎麼說一句就臉紅了,怕不是想你那未來夫婿了?”
周韻遲貝齒輕咬着唇,輕輕瞪了她一眼,模樣兒看似在生氣。可在雲嘉儀眼裡一點兒也不駭人,她笑意更甚,“姐姐,你惱起來怎是這樣,連生氣也不會麼,将來嫁到國公府可怎麼震懾下人。”
“你”周韻遲氣鼓鼓伸手掐了一把雲嘉儀的胳膊上的軟肉。随後,她自己也呆愣了片刻,她與雲嘉儀何時變的這麼親密了。
而雲嘉儀在周韻遲掐了自己一下後,摸着自己胳膊臉色忽一下就變了,想起去年華瑞軒院兒前,她看到自己的親姐姐與銀瓶打鬧的場景,心頭一時酸澀難言。
周韻遲小心道:“可是我弄疼你了。”
雲嘉儀搖搖頭,聲音輕的如風一般“不疼,是我想起姐姐從未這樣與我打鬧過。”
周韻遲的喉頭梗住,不知該說些什麼,擡腳想走,胳膊被雲嘉儀死死拉住,兩人随而在廊下兩側的欄杆坐下。
兩姐妹間自是有些相似的地方,雲嘉儀盯了周韻遲的面龐一會,深吸了口氣道:“姐姐還記得小時候我曾推過你的事。”
“小時候的事過去太久了。”
雲嘉儀看着她,“可我還記得,小時候爹爹疼你一人,也隻抱你一人,我心生妒忌從背後推了你。”
這事,雲嘉姿生前在别苑與周韻遲提過,一進侯府,周韻遲就留意防範着雲嘉儀,今日雲嘉儀忽然張嘴說起了這事,弄的她心裡七上八下的。
周韻遲低頭看向欄杆,又聽雲嘉儀絮絮道來。
“起先我心裡也是怨的,明明我們才是姐妹,可你從來對着我都是淡淡的,與銀瓶打鬧玩耍都不願與我,我心中的妒恨越來越深,以緻于做了許多錯事。”
周韻遲心中驚歎雲嘉儀能說出這樣的話,又不解她為何忽然這樣,甚至還有些埋怨她把弄的自己有些措手不及,一時想急于離開這裡好擺脫雲嘉儀,她裝傻道:“妹妹莫不是累着了,好端端的說這些摸不着頭腦的話做什麼,我有些累了想去歇着,妹妹也回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