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給雲嘉儀回口的機會,周韻遲起身就走。
雲嘉儀起身,聲音有些哽咽,帶了哭意“姐姐不願聽我說話可是還惱着我,我隻想讓姐姐知道,如今夫人待我比以往更熱了,父親也時常問候我和姨娘的生活起居,直到姐姐你定親後,我才方然醒悟咱們姐妹之間不該是這樣的...”
說話這話,廊下早沒了周韻遲的身影,雲嘉儀坐回原處微微出神,忽的用帕子捂着臉低低哭了起來。
……
入夜,熱鬧了一日的安信侯府歸于甯靜。
用罷了晚飯,明惠側身躺在榻上,秋露正用美人錘輕輕敲着她酸軟了一日的腿。
下一瞬,華瑞軒正屋走進來一個高大男人,身上帶着秋日夜晚的寒氣。正是離家了兩日的雲懷生。
秋露覺得自己頭頂有處陰影覆着,擡眼一瞧是府裡的主君正在褪身上披風,欣喜的推了推明惠,“夫人,侯爺回來了。”
明惠睜眼,雲懷生已俯身過來摟了摟妻子。
秋露臉皮兒薄放下美人錘,紅着腮一溜煙兒出了裡間。
明惠笑着推開了雲懷生,“晚飯可用了?”
雲懷生去洗手,笑道:“急着趕回來便沒用,你讓人瞧瞧廚房裡還剩什麼,最好有熱湯,吃一碗,驅驅身上的寒氣。”
明惠又喊了秋蕊進來,打發她去廚房讓婆子做些吃的上來。
雲懷生急急吃了一頓,腹中那股子饑意才漸漸消去。
臨睡前,夫妻兩人并頭坐在一處燙腳,腳才入盆中,明惠舒服的輕歎了口氣,雲懷生聽了調笑道:“怎樣,今日的賞花宴可相中了哪家姑娘,可别說白忙活了一日。”
明惠嗔他一眼,“是瞧上了一個,裘聞櫻的女兒,你可還記得她?”
“是裘老将軍的女兒,嫁給了陳家三子的裘聞櫻?”
明惠點頭,“正是,難為你還記得。”
雲懷生微微皺眉,“今日隻來了這一個姑娘?旁家的沒瞧上?”
裘老将軍與雲懷生關系甚好,既能說出這話顯然是有些不願意了。
明惠淡笑,“今日來了不少家的女兒,隻是樣貌性情都不如這個,我也是想着在閨中時,裘聞櫻是個爽快性子,教養出來的女兒應該不差,怎麼你對陳家有意見?”
“倒不是有意見,隻是我聽說裘聞櫻她得了重病……”
明惠嘴角緩緩落下擦腳起了身,美目沉了沉,那擦腳的巾子被她“啪”的一聲扔在水盆裡,水花四濺,弄了一地的濕迹。
秋露聽着屋子裡動靜,以為是明惠夫婦扮了嘴,想着方才還兩人還在一處親親熱熱的用飯,怎的一轉臉就吵起嘴了,便輕輕把簾子撩開一條縫兒來偷偷瞧去。
可見着兩人并未吵嘴,反而是雲懷生摟着明惠的肩去了裡間兒,秋露又是臉一紅,忙放下了簾子,去吩咐廚房燒水去了。
這時,綠枝巷陳家的西側門開了又關上,陳善真才從裘家回到陳家,過了一道又一道拱門,進了一座小院兒,擡腳便進了屋子。
屋裡漫着一股子藥味,伺候裘聞櫻的女使舒晴聽見外間聲響撩開簾子瞧了眼,頗為詫異,“姑娘怎麼這時回來了,不在裘家多住兩日。”
陳善真一邊進了裡間一邊問道:“我擔心母親連夜趕了回來,睡前的藥可吃下了?”又把手中的披風交給舒晴。
舒晴接過披風跟着陳善真進來,“方才吃下藥,這會子正要睡呢,姑娘就回來了。”
陳善真坐到裘聞櫻的榻前,輕輕喊了一聲,“母親,女兒回來了。”
藥勁兒上來,裘聞櫻整個人迷迷糊糊的,聽見女兒的聲音無力睜眼,喉間作響似是有痰。
這情景陸善真見怪不怪,讓舒晴拿了痰盂過來,完事後又服侍裘聞櫻漱口。
一番忙活,裘聞櫻微微有了些精神,撐着力氣與女兒說話,“見了郡主,她是否喜歡你。”
陸善真微微垂眸,“依女兒來看,郡主對女兒應是滿意的。”
裘聞櫻滿意的歎了口氣,“那便成,隻要你能在她心裡留下好印象,還是有機會嫁入侯府的,也不枉我求你外祖母這一遭,不然等我去了,你又要等上幾年,陸家那起子人誰還會用心待你!”
說罷,裘聞櫻又是一陣咳嗽,捂着心口難受的蹙眉,擺了擺手費力道:“今日,你,你也累了,回屋子去歇下吧,這裡有舒晴伺候就成……”
此話說完裘聞櫻頭靠在軟枕上,時不時咳嗽兩聲待她沉睡,陸善真才回了自己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