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雨風有點體會到青陽瑾帶着小夫的樂趣了,于是決定開發小皇子的新功能,側頭對他說道:“我手氣不好,你摸。”
紀懷皓隔着薄紗露出了笑容,朦朦胧胧,瞧不真切,更顯動人。
他伸出白皙修長的手,給主人摸起牌來。
不久,羅雨風連打牌都懶得伸手了,隻給小皇子使眼色,讓他猜着打。
楚斯木卻突然把牌一放,對羅雨風氣道:“你怎麼也同她一樣?”
羅雨風疑惑:“什麼一樣?
楚斯木:“跟盛帛一樣,打個牌都同男人眉來眼去的!”
羅雨風失笑,并不解釋,隻逗弄她。
“唉,有了夫郎就是這樣的。”
青陽瑾也憋笑:“是的,我們有了夫郎的人都這樣。”
楚斯木把手裡的牌塞給阿朗川,不玩了。
衆人笑了起來,一旁的紀懷皓默默地看向了阿朗川,隻見阿朗川也在同大家一起笑得開心,隻不過下意識地分出了一絲眼神,看的卻不是自己的情人,而是紀懷皓腰間的那隻手。
幂籬薄紗下的唇微微抿了抿。
“沙——”
隔間的門被人拉開,透過花鳥絹帛屏風,能瞧見一個高大的身影從中走過,腰間凸出的長影率先從屏風邊緣顯現了出來,露出了鑲嵌在其上的皓白瑪瑙。
楚斯木隻看了一眼便認出了來人。
“珂兄。”
此人身穿千牛衛常服,濃眉明眸,英姿勃勃,肅肅如松下清風,一見便知絕非池中之物。
紀懷皓隻瞧了他一眼,就憶起自己曾在大婚之日見過他。
這正是青陽瑾的庶兄,青陽珂。
“縣公,楚大娘子。”
衆人打了招呼,青陽珂先是下意識看了眼斯木,适才将眼神轉向羅雨風,顯然是沒想到她這大婚沒幾日就出入花街柳市了。
他再看向紀懷皓,覺得身影眼熟,以為是閣裡的伶人,後略一思索便覺不對,跟羅雨風成婚時身邊新郎的身影對上了号。
青陽珂:......
他腦子裡空了一瞬。
一時不知是該佩服羅雨風能讓許為人夫的王子踏足這煙花之地,還是該欽佩永益王肯為梓君扮作無名侍人……
他又想到方才自己稱羅雨風為“縣公”,而非“王妃”,難免有些尴尬。
但青陽珂是個穩重人,他既然不清楚具體情況,便未表現出異常,隻朝永益王點了點頭,然後轉頭同青陽瑾說道:“阿娘說,你......”
他話還未說完,便被青陽瑾打斷了。
“斯木方才說她想吃香林閣的點心!”
青陽珂頓了頓,轉頭看向楚斯木。
楚斯木呆了一下,心想自己并沒有說糕點的事,但想起香香軟軟的糕點,确實是有點想吃,于是閉嘴默認了。
青陽珂轉而看向青陽瑾,青陽瑾當即給出了保證。
“等你回來我們就走。”
反正那鋪子這會兒正排隊呢。
青陽珂這才點點頭,再對她們三個行了一禮,轉身出去了。
青陽瑾默默松了口氣。
她出門玩耍,若是家中有什麼事,派小厮來勸,都是勸不動的,但若是這位庶兄來,還能給兩分薄面。
幾人珍惜玩耍的時間,羅雨風召了年後在小青樓裡買來的琵琶女,名叫朱環的,在一旁彈曲。
青陽瑾和楚斯木則是下起棋來。
青陽瑾道:“莊子的事我知道了,派了門生去監察,你放心吧。”
羅雨風點了點頭,盛帛既承諾了,她自是放心的。
楚斯木并不知道她們在說什麼,滿心滿眼都是棋局。
後面的舟行則是悶頭給青陽瑾剝水果。
紀懷皓閑來無事,認真地看着他動作,很是學習了一番。
如此安甯無事,待楚斯木赢了兩輪,适才滿意擡頭。
“咦?珂兄還沒回?”
青陽瑾頭都沒擡一下:“估計人多,絆住了吧。”
楚斯木奇怪道:“按往常算,不應當呀!”
然後緊張兮兮地說:“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青陽瑾正在看棋,聞言驚愕地擡頭看她。
“他不過出去買個點心!若家乃當世文宗,代代忠良,就是為了讓你這輩子如此心疼男人的?”
她口中的“若家”說的是楚斯木的母家。
這可不是什麼小門小戶,如果實實在在地算起來,京中這片天是官家,頂着天的是羅家,按理來說,往下數一數二的當是左丞右丞,可若家卻隐隐有着并駕齊驅之勢。
說起這若家,近幾代承的都是大名鼎鼎的禅宗,主君乃是帝師,嫡長女為國子監祭酒,更是羅雨風、青陽瑾等人的老師。
但說到底,這一家子都是搞學問的,能安居權臣士族左右,當然不僅靠那桃李滿天下的人脈。
三十多年前,若家還出過一位皇後,正是如今太女的已故之母。
換句話說,這可是當今太女的母家。
楚斯木雖說不姓若,但因着若家這一輩并未生出女兒來,主君便也十分地疼愛她,俨然不是位外孫女,而是位嫡孫女了。
若非如此,欺軟怕硬的闵國公世子豈會輕易放過這個嘲笑他的小娘子?
至于楚斯木的父親……能娶走若家的女兒,當然不是什麼無名之輩,他如今正任着司天監之職呢。
但此人并非望族出身,當年也隻是個上京的後生,楚斯木到底還是靠着若家照顧,青陽瑾将她說成若家人并沒有什麼錯。
羅雨風聽到青陽瑾罵楚斯木“心疼男人”,下意識聯想到了自己最近的不清醒,頓感膝蓋中了一箭,不敢說話。
楚斯木怪道:“那怎能一樣,我和他情同姊妹!”
青陽瑾一噎,默默地為自家兄弟鞠一把汗。
舟行雖是後院裡長大的,心思卻很純良。
“娘子們莫急,奴去遣人尋郎君便是了。”
青陽瑾聳了聳肩,接着下棋:“行,你們男孩兒幫助男孩兒。”
羅雨風被逗笑了,因離紀懷皓太近,不經意間靠在了他身上。
紀懷皓身子僵了一瞬,羅雨風察覺到了此事,反而起了興緻,不輕不重地捏了下他的側腰,然後便收了攬着他的手,不打算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