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雨風聽了紀懷皓輕言輕語的求饒,果然停下了捏人手腕的動作,就連另一隻與紀懷皓相牽着的手也松開了。
然後雙臂擡起,輕輕一推。
紀懷皓“砰”地一聲撞到了榻沿上,正好磕在了後腰。
“嗯……”
他不禁地皺起眉頭,咬住唇,忍下了即将洩露的聲音,為了躲避硬物,下意識挺起腰來,往後仰了幾分。
卻見羅雨風将衣擺一甩,一腳踏在了他胸口上。
“噔!”
紀懷皓的後腰又撞了回去,腦子有些發空。
羅雨風順勢俯下了身,髾尾的發絲散落在一旁,将那白皙柔軟的手擡了起來。
紀懷皓半分也不敢小觑,連忙往一旁躲了躲。
頭發突然被大力地扯住,他沒有朝着反方向掙紮,而是迅速擡臂扣住了那隻手,避免再此受到損傷,接下來順應了這股力氣,擡頭看了過去。
他瞧見羅雨風眯起眼睛,正在仔細地打量自己,竟好似是在辨認他的身份。
紀懷皓:……
怪不得她們全跑了。
這叫“不好說話”???
他苦笑了一下,打人便算了,怎地還不認人?
等等……她是若認出我,是不是也就不會動手了?
如此算來,她這也不算是在打“我”吧……
漸增的痛感将他的思緒拽了回來,眼見着羅雨風踏在他胸口上的靴履越來越重,别說他的腰還硌在床沿,就連呼吸都要難了。
他卻無端地有些漠然。
我興許不隻是史上第一個許人的王子,還是史上第一個被梓君虐打緻死的王子。
?
虐打緻死?
聽起來有些難聽。
何止難聽,于“兇手”名聲也有損呐!
他突然垂死掙紮,決定先用言語勸說一番!
直接反抗?
不行,她若是酒醒後發現自己還手,豈不是将拿命換來的那點信任碎成渣渣?
紀懷皓心下一定,勉強地露出了擅長的笑,看起來很是乖巧。
“梓君輕些……”
羅雨風一頓。
這聲音怪熟悉來?
她又上下左右地仔細看了一回,面頰僵着說道:“哦,是小皇子呀。”
這話說完,她腳下便不再用力了。
紀懷皓怔了怔。
小皇子?
他還來不及喘口氣,就不合時宜地想,原來她私下是這樣叫我的……
又聽羅雨風面無表情地問道:“疼麼?”
紀懷皓輕笑了一聲,難免回想起了上元那夜。她在石林試探自己時,也是這樣問的。
他眼帶笑意,沒有忘記正确答案。
“回梓君,疼的……”
聞言,羅雨風便如那日一樣,點了點頭,然後緩緩直起身子,收回了腿。
紀懷皓的後背瞬時被解救了出來,他隻微微一動,便覺得自己的腰都快要被折斷了。
“撕拉……”
紀懷皓順着聲音擡頭看去,便見羅雨風手中撕着绯紅帷幔,倏地低下了身子,與他臉對着臉,惹得他呼吸一滞。
還未等眨眼,那條紅色綢緞已經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還打了個死結。
紀懷皓:……
綢緞的另一端則是被羅雨風系在了塌腳,她一邊動作還一邊嘟囔着:“是小皇子……要綁起來才行。”
醉了都不忘綁他……
紀懷皓啼笑皆非,任她擺弄自己。
除了心甘情願以外,也是怕哪下動得不對,被她無意識地擰了脖子。
死沒什麼,但總歸不好死得那般難聽的……
羅雨風捆好之後,又湊近了面前的人。
紀懷皓胸腔中的心髒亂跳了幾下,連呼吸也急促了些。
但卻并不是因為害怕……
眼見着兩人的面頰愈來愈近,肌膚也感受到了溫度的變化,即将相觸,绯紅的綢緞跟着被束縛的喉嚨一起動了動。
下一刹那,肩膀突然被壓低了幾分。
紀懷皓怔愣了片刻,低頭看去。
倒在他懷裡的人呼吸平穩,俨然是已經睡着了……
紀懷皓:……
他緩緩地攬上這人的肩膀,靜了将近一盞茶的時間,倏地又笑出聲來。
遠處桌台上的燭光搖曳着,模模糊糊地映照着二人的身影,其中那個高大的,微微擡起了手,複又頓在了原處,待到片刻,适才遠了另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