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雨風意識到自己的态度很不端正,立馬收了笑臉,輕輕咳了咳。
“這藥和點心都是送王子的賠禮,昨日我吃酔了,傷了王子,特來賠罪……”
面前的小皇子露出了幾分欣喜,搖了搖頭。
“是我不知梓君醉了會那樣,還硬往您身邊湊,梓君不用道歉。”
羅雨風向來吃軟不吃硬,聽他這樣說,更加愧疚了。
哪裡是他硬湊上去的,明明是辰珠烏金和十六都躲了,這才将他留在房裡的!
俗話說得好,漠視的旁觀者等同于兇手,如此暴虐惡行,他們院子裡上上下下誰都别想跑。
她氣惱地打開了瓶蓋,又羞赧地說:“王子去躺着麼,我來給王子上藥……”
紀懷皓:……
這很難說是照顧還是懲罰……
羅雨風看他既不動,也不說話,竟然略有些小心地問道:“你是不是生氣了?”
她平日裡不說,其實頗為喜歡小皇子的一點——那就是他玩得起、鬧得起,被打了也不曾有過不喜,更是從不動氣性。
哪怕是裝的,羅雨風也覺得這很不錯,不然上元那天也不會因為小皇子任打任罵,給他加上五十分了。
但她從前打人多多少少是有“理由”的,或是試探,或是要給自己消氣。下手也有輕重,除了上元那次,從未在他身上留下過什麼傷痕,又因着小皇子有武功在身,磕碰兩下也并沒什麼。
隻昨夜這一回,是她吃醉了酒,見誰打誰,沒有意識,也控制不住力道,于小皇子而言确實是無妄之災。
若是生氣了,也是有的……
紀懷皓哪裡見過她副這樣子,立馬便妥協了。
“沒有沒有,并沒有怎麼樣,略養幾天便好了,梓君若想上……便上吧。”
羅雨風看他神色不是作僞,于是也不再自尋煩惱,指揮他俯卧在了床上。
羅雨風撩起了這人的上衫,入目竟是大片的青紫,看得她連話都不好意思說了。
她默默地用濕帕子擦了遍手,指尖取了藥,幫對方塗上。
她的手冰冰涼涼的,紀懷皓覺得後腰發癢,連帶着心裡也有些癢,不自覺地停了氣息,待她收手,便以為完了,結果對方靜了片刻,又是戳了一下。
紀懷皓:?
羅雨風糾結地問:“你這兩邊怎麼是凹下去的窩兒?”
聽起來似是忍不住發問的。
紀懷皓啼笑皆非,因趴在床榻上,聲音也有些悶悶的。
“梓君沒有?”
聞言,羅雨風雙手隔着衣物去摸自己的後腰兩邊,來回确認了好幾遍。
好像是有一點點……
但總歸沒有小皇子那般明顯的,讓人看了就叫人想戳……
她不知怎麼,又安靜了下來,沉默地推揉了兩下。
紀懷皓隻感覺整個後腰的經脈氣血都暢通了起來,也不知她是用了什麼法子……
房中無人說話,手指與藥物接觸的聲音顯得更加清晰,時間也難熬極了。
紀懷皓隻能悶聲忍着,羅雨風還以為是他疼了,于是下手輕了一些,殊不知如此一來,紀懷皓卻覺得更加難耐了。
羅雨風拿起帕子擦了擦手,感覺這藥差不多上完……
等等!
還有更要緊的地方!
那處若是傷了殘了的,才真叫喪盡天良!
她連忙去搬弄小皇子的側胯,想要将人翻個身。
纖細的手腕被倏地攥住了,那人的聲音深沉得很。
“梓君做什麼?”
羅雨風愣了一下,未想到他的反應會這般大。
不對勁!
八成是傷到了!
小皇子肯定是因一些難言的心思,不想同她說……
她心中定了定,溫聲哄道:“我擔心王子别的地方也有傷,王子轉過來,早點處理也能早點好。”
小皇子一頓,側過頭看她,那雙眼眸深深的,唇角還微微彎着。
“梓君真想我轉過來?”
羅雨風覺得他語氣奇怪,不免警惕地問道:“轉了又能如何?”
紀懷皓的聲音暗啞了幾分。
“不能如何,隻要負些梓君的責任便行了。”
羅雨風傻了,眼神一動不動,定在了當場。
他都這般委屈了,果真是不行了!
若是外傷,塗了藥也算好辦。
可心傷呢?
羅雨風神念一震。
那我是要負責任的!
我不光是他梓君,還是始作俑者,定然是要負責他下半身……下半生的!
以後我對他好些,再不打他了……
唉,也勸阿娘莫要再責罰他了,就讓他快快樂樂地在府裡過完下半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