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雨風沉默了一瞬,紅潤的唇啟了開,一字一字道:“你看我念經呢?”
眼前的人依舊是視線偏下,目光沉沉,眼眸裡映着抹紅色,兀自在糾葛的深瞳中一張一翕,攪動着那黑魆魆的潭水。
羅雨風突然意識到那抹紅色是什麼,下意識停了言語。
她的肩頭猝不及防地被溫熱圍裹,整個人都被往前帶了一步,黑影壓下,遮住了她的視線。
嘴唇挨到了什麼,又軟又重。
羅雨風眼睫輕顫,卻劃在了那溫潤無暇的肌膚上。
她默了默,擡起左手端起了對方的下颌,品嘗了一下闖入唇齒間的柔軟。
她向來對吻不感興趣。
比起唇,她看得更多的,是那雙舉世無雙的眉眼、寬肩窄腰的身形、長身玉立時微微挺起的胸膛、下跪時,腿上緊繃着的衣料線條,乃至頸下若隐若現的紅痕……這一切的一切,所有令她不耐的特質。
羅雨風幾乎看不到他的唇。
那總是隐藏在面具下的,亦或者是微微笑着的,一挑起來,就知道要吐出讨巧賣乖的話了……
聽着是假的,看着又像是真的話。
合該是無所謂的,卻又直覺有所謂的話。
許是判斷起來太過煩心,不知從什麼時候起,羅雨風便有意無意地不去看了。
是這樣的觸感來着……
半沖半撞,帶着壓迫,卻又比任何時候都要誠實。
隻是太過放肆了,失去了他那慣有的克制……
明明是在冬日,卻是避暑行宮的泉水旁也未曾有過的熾熱。
羅雨風能聽到,他的心跳得好快,幾乎要隔着骨肉,蹦進自己的胸腔裡,貼着自己的心髒一起,裹挾、吞噬,妄想着融為一體。
她有些透不過氣,連被桎梏的肩膀都開始感到疼了。
她用另一隻手推了推紀懷皓,随即被更大的力氣揉進了懷裡。
羅雨風想起了他的胸口,那夜太暗,他剛看完夏藏,被攔在了廳中,自己未看分明,隻是調笑……
血氣上湧,讓對氣血極其敏感的羅雨風恍惚了一瞬。
現在是該做這種事的時候麼?
理智告訴羅雨風,現在該卸掉紀懷皓的下巴,然後想辦法治治他的瘋症。
托着紀懷皓下颌的手指緩緩地摩挲着。
可是,對于夫郎來說,這似乎又有些過于暴力了……
她閉了閉眼,卻在這麼一小會兒的功夫,被紀懷皓一步步地逼進了牆角。
肩胛骨觸碰到冰冷的硬物,終于叫她清醒了一些,給聽覺打開了一絲縫隙。
是官差們忽遠忽近的抓人聲……
她仿佛能聽到自己的喟歎,終于将手落在了紀懷皓的頸後。
一記悶響。
“嗯……”
紀懷皓的腦袋一偏,突然失了力氣,将所有的重量都壓在了羅雨風的身上。
羅雨風伸出的雙手牢牢地環住了他的後背,沒讓他往下跌落半分,然後沉默地舔了舔自己酥酥麻麻的嘴唇。
她胸膛起伏,帶着紀懷皓一起,深深地呼吸着……
卻見身上的人自己動了動。
羅雨風:……
果然,人但凡是瘋了的,都難控制。
她低聲警告道:“我先說好,雖然你現在腦子不清楚,但是親就親了,你自己主動的,回頭不要委屈……我的意思是,你現在腦子不清楚,更得聽我的,我往東,你就不能往西……或南或北都不行,我要是看不見你,你就等死吧。屆時再砍殺了什麼人,我可不管,聽見了沒有?”
紀懷皓沒有言語,隻是将手肘撐在了牆上,緩緩直起了身,沒了溫潤的表情,卻依舊是那副好風儀。
羅雨風不耐地“啧”了一聲,擡頭追問他。
“我問你,聽,見,了,沒,有?”
紀懷皓低下頭,在她張合的唇上貼了一貼。
潤潤的,燙燙的。
羅雨風一臉措不及防,見紀懷皓還是看着自己的唇,又欲湊近臉頰,連忙将他的後衣領扯遠了些。
“舒服是吧?上瘾了還?”
紀懷皓的唇色似是點了血,有一塊格外地紅,他喉嚨滾動,點了點頭。
羅雨風:……
她張了張嘴,放棄了言語,直接轉身,一把拽住了紀懷皓的胳膊,将人扯在了身後。
紀懷皓一個踉跄,用另一隻手環住了她的。
羅雨風回頭,便見好大一個人,冷着臉,抱蜜罐子似的抱着她的胳膊,連體溫都透了過來。
她眼睫一落,将胳膊抽了一下,沒抽出來,倒讓紀懷皓晃了晃,像是自己在跟他鬧着玩似的。